這句話說得突兀,許靜則腳步一頓,心緒萬千堵在一塊,不知道先說哪句話好,乾脆就沒應聲。
「你打算怎麼辦?」王胖子緊接著問。
「什麼我怎麼辦。不怎麼辦,涼拌吧。」
「許司令,身為你的忠實夥伴,我必須得對你作出批評。」王胖子有點恨鐵不成鋼:「你這人,怎麼對別人的事都大刀闊斧,一到自己就磨磨蹭蹭呢?這可不是你的作風。」
許靜則駐步,回頭望王胖子一眼:「你都知道了啊。」隨後他擺擺手,心想這貨就像個八卦雷達一樣,這些事能瞞得住他就怪了,也就不再計較。
許靜則說:「這事就是個你情我願,強求不來。」
「話不是這麼說,機會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啊。再怎麼著你也得試試,追人那一套你還不懂嗎……」
「胖子,」許靜則打斷王胖子的話,頗為冷靜地說道:「要是我現在跟你說,『我喜歡你』,你怎麼辦?你拒絕我之後咱倆肯定還是做好朋友,對吧。但是你還能什麼都不想地跟我像以前一樣滾一塊胡鬧嗎,咱倆出門去玩在酒店開個雙床房睡覺,你還能再當著我面換衣服嗎?你結婚請我當伴郎這事兒估計也得想想,從今往後你得有多少次,半夜睡不著的時候想『為什麼他非得對我有這種心思呢,我們做兄弟多好啊』,是不是?」
「再怎麼裝不知道,那也是知道了,沒辦法回去。」許靜則看著陷入沉默的王胖子,作出總結陳詞:「做朋友就行。」
王胖子問:「你甘心啊?」
不甘心。
不甘心也沒用,沒用就只能甘心。
許靜則引用了句經典台詞回答王胖子:「『人得自個兒成全自個兒』。」
要不然就會淪為讓人笑的丑角。
班裡女生小跑過來給許靜則送電解質水,許靜則要了兩瓶。送水女生又繼續跑步離去。
接力賽比賽結束,操場比賽場地即將清場準備下一項。
他在草皮上站了會兒,遠遠看見女生遞水給何舒蕾,何舒蕾也要了兩瓶。
她是第三棒,離秦惟寧更近,就朝秦惟寧先走過去了,許靜則看見何舒蕾微笑著和秦惟寧說了些什麼,秦惟寧手裡也有了一瓶水。
他走回二十班的座位場地。
二十班捷報頻傳,劉沖盈興高采烈地拿出計分板,朝許靜則比劃,表示這次十九班一定會被踩在腳底。
許靜則高興,但還沒像劉沖盈那麼高興,他點頭表示同意,可心裡清楚這才上半天,女生項目取得領先是很不錯,可十九班是男生居多,十九班的得分點都在後面。
許靜則正在那和劉沖盈探討後續安排,忽然頭頂暗下來一塊。他一抬頭,秦惟寧站在他面前,眼睛一眯,問:「你怎麼沒等我?」
「那邊清場呢。我看你手裡有水了,就先回來了。」許靜則回答。
「哦。」秦惟寧把手裡一瓶沒開封的水往許靜則面前一放,冷著聲音問:「就清你的場,沒清我的場?之後的項目你自己去吧,我不去了。」
劉沖盈用了一秒鐘反應過來秦惟寧在說什麼,立刻急了:「名都報上了,你怎麼能這樣啊!你必須去!」
許靜則心想劉沖盈也太實誠了,沒見過氣話能這麼聽的,還敢跟秦惟寧說「必須」,換成「陛下」秦惟寧都敢指著鼻子罵。
他趕緊安撫劉沖盈讓她別管,又把秦惟寧拉到座位後面去:「祖宗,說話看點場合行不行。」
秦惟寧瞟了許靜則一眼,用沉默表示知道了。
好死不死,許靜則非得多嘴又囑咐一句:「你別和劉沖盈計較啊,她那人就是直腸子。」
「哦,她是直腸子,我是彎的。都是我要跟別人計較了?」秦惟寧立刻反問道。
許靜則一個頭兩個大:「摳字眼乾什麼啊,我又沒那個意思。」
秦惟寧一抱肩,說:「那你什麼意思,說說吧。」
許靜則一陣心煩,頓了頓,說:「你這人真沒意思。」
「你覺得誰有意思就去找誰,讓他幫你在這浪費生命。」
倆人有關「意思」的吵架可以入選中國漢語水平考試聽力選段,保准能把一片老外聽得抓耳撓腮。
聽得「浪費生命」四個字,許靜則深呼吸兩口氣,拳頭攥緊了。
正當二人之間山雨欲來風滿樓之時,班裡的戰地記者從實心球場地送回一好一壞兩個重大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