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會安慰人啊。你倆加起來是150,你好意思說『咱們』。我之後也去和馬雲『咱們』一下,他當首富我當第二富。」許靜則又打了個噴嚏,抽出抽紙。
「哎許總別傷心,你看你抱抽紙抱一早上了,抽抽搭搭跟孟姜女哭長城似的,不就是後退一名嗎,咱們再戰。」王胖子道。
「狗屁,你丫才哭一早上,數學三十分還在這晃,子曰『知恥近乎勇』,你這廝純粹無恥。昨晚上下雪老子被凍到了,是感冒!」許靜則拎起另一包抽紙扔向王胖子。
王胖子接了抽紙,眼睛滴溜溜轉:「啊,昨晚上是半夜下的雪吧?半夜你不回家,你在外面幹嘛呀?」
許靜則把成績單蓋在臉上,悠悠說了句「滾」,可惜中氣不足。
情場失意考場也失意,許靜則已然垂死病中。
王胖子隨即見風使舵轉換話題:「呵,你說這不是趕巧了嗎,誰成想你和那個姓秦的考一個分兒啊。」
不光考一個分,秦惟寧的名字還放在許靜則前頭。按姓名首字母排序,Q在X前面。許這個姓,也就只能在字母表上超越姓楊姓張的。
「憑什麼用英文首字母順序排序啊,對不對,崇洋媚外嘛。怎麼不按拼音表排呢,啊喔鵝——誒好像你也還是排在後面誒。」王胖子繼續說道。
「你要是閒的沒事,就去樓下挖個一米見方的坑,趕在植樹節前把自己埋進去。」許靜則說。
「嗐,沒事嘛。我這也就是家長會前苦中作樂,我媽哪像你媽那麼溫柔,你不用擔心。」王胖子賣起慘來:「回家我估計又得挨頓竹板炒肉。」
許靜則心想,他是不可能挨打挨罵,但是這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秦惟寧月考怎麼考的別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嗎,文綜那三科秦惟寧幾乎交的是白卷。
也就是說秦惟寧用三科主科的分,和許靜則六科總成績打平了。
士可殺不可辱,更何況許靜則昨天剛被秦惟寧辱了一遍,今天成績單又拍他臉上,再把他翻過面來辱一遍,辱得是火候均勻外酥里嫩。
「呵。」許靜則面無表情地擦鼻子,「估計這回我是逃不掉補課了,以後周末別想見著我。」
「哎喲別說,你這對比確實有點慘烈。你說你倆成績還挨著,這什麼命呀。」王胖子感嘆道。
王胖子還沒感慨完,一個平淡低沉的聲音就橫插進來:「許靜則,你拿去訂正吧。」
一張數學卷子被遞到許靜則面前,成績那欄里碩大的紅色150分幾欲閃瞎許靜則和王胖子的雙眼。
秦惟寧還是那副樣子,波瀾不驚,表情平靜。
許靜則心中響起背景音:你了不起,你清高。老子才不要。
他直接無視了遞到面前的那張卷子,剛從超市買水回來的何舒蕾恰好經過,許靜則扭頭喊何舒蕾,朝她一笑:「哎,老何,數學卷子能借我一下嗎,我訂正一下。」
不明真相的何舒蕾回座位取了卷子回來,走到許靜則這:「好啊,給你。」
此時許靜則左右雙方各站一人,手裡分別拿一張數學卷。許靜則很快作出選擇,要去接何舒蕾的那張。
結果秦惟寧直接把自己的卷子蓋在了何舒蕾的上面,問:「為什麼不要我的?」
許靜則揚起臉答道:「她寫的好。」
「沒人比我寫的好。」秦惟寧的表情沉下來。許靜則的態度不對,昨天一定有什麼事情發生,「你是有哪裡看不懂嗎。」
許靜則笑著回答:「那就是你寫的太好,我抄你的也抄不明白。」
王胖子和何舒蕾迅速對視一眼,覺得這裡已經無形形成了一個低壓氣旋,即刻就要狂風大作電閃雷鳴。
「嗯,我有幾道錯題還沒來得及訂正,」何舒蕾望向秦惟寧,「要不秦同學你卷子借我一下呢,我修改好了再給許靜則。」
秦惟寧沒再說話,把自己的卷子扔到許靜則桌面上就走了。
秦惟寧意識到是有什麼事情不對了,可他卻想不起來是哪裡出了問題。
秦惟寧的世界是一個「應然」的世界,一切都應該按照他所想所規劃的依次發生。可他卻無可避免地發現這個世界正在逐步走向「實然」,實際發生的事情有時候與他的規劃並不相符,甚至有時候大相逕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