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城毅盯著裡面血淋淋的魚,只覺得毛骨悚然。
沈檐修坐在他對面,寒意與壓迫感十足,「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你找到陸祈綿,說服他回國,這確實是你的本事。」
「之後東市的項目,我會交給你們家來做。」
柳暗花明又一村,鄒城毅聽後倏地抬頭,不可置信看著沈檐修。
沈檐修提醒他,「如果你不蠢,應該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敲打過後給顆甜棗。
沈檐修輕而易舉把陸祈綿國內唯一的朋友變成自己人。
鄒城毅拎著保溫箱裡的死魚,興高采烈離開了林氏的大樓。
沈檐修看了眼時間,估摸著陸祈綿這個時間應該起來了,就撥了電話過去。
新手機陸祈綿還沒用習慣,鈴聲響了好幾聲,才反應過來。
沈檐修對他晚接電話的行為有些不滿,「在做什麼?」
查崗一樣的語氣,陸祈綿聽後卻很乖地回答,「剛吃了飯,在書房畫畫。」
「紅疹還癢嗎?」
陸祈綿放下電容筆,回答道:「塗過藥,好很多了。」
此前,沈檐修只會在傍晚給自己打電話。
陸祈綿看了眼時間,現在才中午,沈檐修那麼忙……
陸祈綿很有自知之明,琢磨著沈檐修打來電話總不至於是跟自己閒聊,於是體貼問:「你打電話是有事嗎?!」
因為有些放心不下,專程打來電話的沈檐修頓時語塞。
「……」
面對陸祈綿不知好歹的態度,沈檐修氣不打一處來,惡聲惡氣道:「看看養的寵物聽不聽話。」
面對他的嘴毒,陸祈綿都習慣了,「我沒跑出去。」
陸祈綿大著膽子道:「不信你讓我加你插t,我給你發視頻。」
他跟沈檐修目前的相處方式很不正常。
住同一屋檐下,還睡同一張床,還會進行一些親密的睡前運動,但他卻連沈檐修的社交帳號都沒有。
有時候獨自在家,他很想沈檐修,直接打電話,陸祈綿又不敢。
他不知道沈檐修忙不忙,貿然打電話,擔心遭人厭煩。
但發消息就不一樣了,不會打擾,沈檐修要是有空回上一兩條,陸祈綿就會很開心。
想加沈檐修好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終於在今天找到機會。
沈檐修倒是也沒猶豫,片刻後,視頻接通,手機屏幕上是陸祈綿突然湊近的臉,他眨了眨眼睛,眼睛彎成月牙,笑道:「我還以為你會不接。」
陸祈綿舉著手機轉了一圈,他太瘦了,寬鬆的居家服領口滑落,露出鎖骨處未消的紅疹,「我真在家,沒有亂跑。」
沈檐修面癱著一張臉,應了一聲。
他當然知道陸祈綿沒出門,因為他看過家門口的監控。
第一次打視頻,雙方都有些侷促。
陸祈綿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放了,大腦也一片空白,不知道說些什麼,會讓沈檐修覺得他不沉悶呆板。
這通略顯尷尬的視頻,直到沈檐修的助理敲門,才得以結束。
沈檐修下午挺忙,手機卻時不時就響一聲,全是陸祈綿發來的消息。
有他畫的畫,問沈檐修哪個顏色更好。
有窗外的雲,問沈檐修形狀像不像恐龍。
還有問書架上的某本名著,問沈檐修他能不能看……
沈檐修忙起來不會回復,陸祈綿也不泄氣,像把對方當樹洞般,過一陣又說別的。
下午四點,陸祈綿又問沈檐修要不要回來吃飯,說自己研究了菜譜,想做一個菠蘿咕嚕肉。
從陸祈綿回到身邊,沈檐修推了很多晚上的局,也不再像不知疲憊的機器人,有時直接住在公司。
今天也打算準時下班,沈檐修拿了車鑰匙剛要離開,卻在電梯口,碰上一身檀香,拎著刺繡包的林夫人。
「檐修?」
「媽?」沈檐修愣了愣,「您怎麼過來了?」
她笑了笑,柔聲道:「兒子忙得不回家,我只能過來看看。」
自鄒城毅婚禮上,沈檐修的表姐見過陸祈綿,又從兩人的高中同學那,知道陸祈綿母親的品性,還有兩人分手的原因後,她沒有像林家老兩口隱瞞。
他們有意勸他放棄陸祈綿。
沈檐修知道他們的用意,本該一家團聚的周末,也藉口推脫沒回。
他是林家獨子,走失後,林夫人日日思戀,吃齋念佛,終於在十幾年後尋得這滄海遺珠。
失而復得後,他們對沈檐修處處遷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