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下定某種決心,眨眼之後又再次去看沈檐修深邃不明的眼眸。
「沈檐修。」
陸祈綿生出勇氣,突然開口,「我們之間已經浪費太多時間了。」
沈檐修並不明白陸祈綿突然說這話是何意,他也來不及想,因為下一瞬,陸祈綿竟傾身而來,主動吻上自己的唇。
他笨拙而大膽,唇瓣相碰時,沈檐修甚至還能感覺到他在發抖。
沈檐修錯愕之際,鬆了桎梏他的力道。
陸祈綿便更加放蕩了,竟直接抱住他,宛如找不到章法,橫衝直撞的小獸,蠢而不自知地想要撬開沈檐修抿著的唇。
衣物摩擦出窸窸窣窣的響聲,如同點燃的篝火。
陸祈綿圈著沈檐修的脖頸,努力將自己撲向他。
霎時間,天旋地轉,轉守為攻。
月光穿過窗簾縫隙灑進來時,陸祈綿已被對方翻身壓下。
沈檐修瞬間變得很兇。
陸祈綿一度喘不過氣,感覺他像在宣洩分別幾年的怒火,似乎要趁機把自己給吞噬。
大腦宕機,任由索取。
陸祈綿也不知自己的衣裳何時亂了,扣子被他解了幾顆,松松垮垮留在身上。
他實在有些喘不過氣,推搡躲開這來勢洶洶的吻後,終於得到新鮮空氣。
他仰著頭,剛好能瞧見沈檐修猩紅的雙眸。
——他像一頭餓狠了的猛獸!
陸祈綿想起六年前他們剛成年時,正值青春躁動期。
那段日子上網無意間瞥見的片子,在他腦海里久久無法驅散,他就像開春的貓兒般,整日都想黏著沈檐修。
或許是仗著沈檐修的縱容,那時的陸祈綿說話比現在大膽多了,他直接纏著沈檐修,說擁抱親吻已經不能滿足自己。
他想更進一步發展。
沈檐修怔愣過後,耳朵跟臉頰像紅透的櫻桃,支支吾吾道:「等高考結束再說……」
如今過去幾年,陸祈綿仍是白紙一張,但沈檐修泰然自若,動作間熟練得可怕,在陸祈綿恍惚之際,沈檐修的手已經握住陸祈綿沒受傷的那隻腳踝,並漸漸往上。
「關,關燈。」陸祈綿氣息不穩,按著他的手道。
臥室里太亮了,他腿上跟胳膊上還留有化療後的淤青與針眼,他不想被發現。
沈檐修微微蹙眉,一眼看出陸祈綿不對勁,直言道:「你在害怕什麼?」
「沒有害怕。」陸祈綿否認,並撤回手。
他臉都紅了,像是在撒嬌賣乖,聲音又低又軟,「沈檐修,太亮了,我不好意思,我還沒有跟人做過……」
沈檐修盯著他看了好幾秒,最後喚起語音管家,將屋子裡的燈都關了。
世界陷入漆黑的瞬間,陸祈綿也落入熾熱的臂彎。
他像一張白紙,順從地鋪開,任由沈檐修這支畫筆塗抹。
撕裂般的疼痛襲來時,讓他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但更多的是興奮與苦澀。
陸祈綿忍不住落淚,他想不明白,為什麼上帝待他如此不公,讓他跟所愛之人分開六年,又在生命即將走到盡頭時,才再次相逢。
黑暗之中,沈檐修聽見了他細微的啜泣聲,從剛才開始,他就避免與陸祈綿接吻。
此刻,輕吻終於落下,沈檐修嘗到了咸澀,聲音比之前溫柔不少,「很疼?」
陸祈綿只是弓著背,努力貼近他,仿佛怕今夜的一切只是他在絕望之際的一場美夢,他怕醒來後,自己又是孤身一人,躺在冰冷的病床上。
陸祈綿圈著沈檐修的脖頸,無意識抓撓著沈檐修的肩背,「還,還好。」
他依舊覺得沈檐修方才的行為過於熟練,終於憋不住,斷斷續續問道:「沈檐修,你跟其他人有過嗎?」
略帶潮氣悶悶不樂的一句話,在沈檐修的耳畔響起。
沈檐修將他推開了些,低沉道:「你以為呢?」
這個問題又拋回在陸祈綿身上了。
但陸祈綿很難在一邊做這檔子事,一邊思考沈檐修的話。
但很快,他就不用猜測了。
因為沈檐修下一句話便是,「陸祈綿,你覺得你魅力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