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傷的腳踝塗了藥,暫時還不能碰水,也不知是不是陸祈綿那句話起了作用,沈檐修居然還下樓拿了保鮮膜給陸祈綿,讓他把扭傷的地方暫時包裹著。
沈檐修的豪宅,浴室都快趕上陸祈綿在m國租的公寓大了,有個很大的浴缸,裡面甚至已經放好了水。
他跳著進入浴室,沈檐修就在後面跟著他。
陸祈綿抱著他的睡衣,底氣不足道:「……你能出去嗎?」
「這是我家。」沈檐修提醒他,眼神落在陸祈綿蒼白消瘦到不正常的體型上,他想起前不久的新聞,想起國外很多地方都已經取消毒品限制,導致許多青少年沾染了惡習……
沈檐修又說:「而且不是你說,是寵物。」
陸祈綿不知道這幾年發生了什麼,沈檐修不光嘴毒,說話充滿了故意刁難。
一整天過去了,陸祈綿的體力已經耗盡,沈檐修的陌生與惡劣,讓他情緒愈發低落。
從剛才開始,陸祈綿便強撐著不適感,他真多疲憊了,說話也有氣無力,「沈檐修,你有很多機會,也有很多方式能羞辱我,能暫時別用這一種嗎?」
在說這句話時,陸祈綿控制不住地紅了眼眶,心中翻騰的酸澀感湧上來,幾乎讓他喘不過氣。
沈檐修見他這副模樣,不禁蹙了蹙眉,深深望了他一眼,便轉身離開了。
在浴室門關上時,陸祈綿長舒一口氣。
他揉了揉眼睛,脫下髒衣服後,望著鏡子裡的自己,乾癟枯瘦的身軀上,胳膊與身上還有化療留下的淤青與針眼。
自卑猶如一座無形的大山。
他覺得這樣的自己出現在沈檐修身邊,簡直像個笑話。
匆匆洗了澡,陸祈綿抱著沈檐修的衣服,湊近聞了又聞,淡淡的香氛味,像陽光跟綠葉的,乾燥而好聞。
陸祈綿一面暗罵自己像個變態,一面忍不住貼著沈檐修的衣服蹭了又蹭。
不知道是現在的自己太瘦,還是沈檐的長高長壯了,陸祈綿穿著他的睡衣,就像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松松垮垮,袖子都要挽好幾轉,才能露出手腕。
陸祈綿擦乾頭髮,看著自己又掉了好多頭髮,心慌得很,生怕自己頭髮掉光,會變得更丑。
慢吞吞從浴室里出去後,沈檐修也在其他浴室里洗過澡,穿著浴袍,正在打電話。
陸祈綿無意識揪著衣擺問:「我,我睡哪裡?」
沈檐修瞥了他一眼,「沒有其他房間。」
陸祈綿心想,這麼大的房子,怎麼可能沒有客房。
沈檐修真的好惡劣,沈檐修以前從來不這樣的。
「那好吧。」陸祈綿厚著臉皮往他房間裡走,然後慢吞吞往他床上爬。
他已經累到意識不清了。
「陸祈綿——」沈檐修聲音突然沉了些,「熟練成這樣,你跟多少人睡過了?」
第7章 同居
沈檐修說的話猶如尖銳的利器扎進陸祈綿的心裡。
大抵是沒料到沈檐修會說這樣的話,陸祈綿有一瞬間的怔愣,聲帶好像被捏住,好一陣才找回聲音道:「我沒跟其他人談過……」
沈檐修眼裡的情緒好像發生了變化,但很快又隱去。
陸祈綿怕他不信自己,原本困得眼睛都要睜不開了,聽聞這話仿佛打了一劑腎上腺素,跪坐在沈檐修面前,「真的!」
他剛洗過熱水澡,臉頰與唇色被水汽染上淡淡的粉,卷翹而濕潤的睫毛下是一雙沈檐修永遠不會忘記的眼眸。
近在咫尺的距離,沈檐修甚至感覺他呼出的氣息,噴薄而來,複雜而壓抑的感情,在隱忍多年後,終於爆發。
「陸祈綿。」沈檐修突然伸手,遒勁十足的指節捏住他的下頜,動作敏捷,力道也有些重。
陸祈綿頓時拉近與他的距離,剛才就離得很近,現下更是連沈檐修靠近太陽穴那顆極小的痣都看得清清楚楚。
沈檐修也洗過澡了,他身上沐浴露的香味與陸祈綿的一樣。
在同一屋檐,在同一張床上,陸祈綿穿的用的,都是沈檐修的東西,好像被一張名為沈檐修的網給纏繞。
陸祈綿喉嚨上下滑動,不敢再與他對視,眨了眨眼,他剛垂眸,目光便落在沈檐修的唇瓣上,更是心如擂鼓。
陸祈綿是膽小鬼,但生命進入倒計時後,便浪費一分少一分。
遠在國外的六年時光中,他將思念藏在乏味而疲憊的生活中,他一天一天隱忍著,裝作忘記,裝作不在意沈檐修這個人。
但心騙不了自己。
他對沈檐修的思念,從未斷過,一點點累積至今,在此刻更如同決堤的洪水,排山倒海般襲來。
沈檐修捏他下頜的力道很重,陸祈綿卻似乎感受不到疼。
化療時的痛苦,遠超出現在千萬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