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一生沒有做過什麼壞事的普通信徒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臉,他試圖逃避現實,手卻摸到了臉上的鱗片。
「呃唔!」尖叫聲戛然而止。
侯存響死死的捂住自己嘴,眼淚倏地涌了出來,眨眼間就淹沒了這張異化的面孔。
巨大的負面情緒淹沒了他,侯存響的肩膀止不住的顫抖,生怕剛才的聲音驚動了守衛。
「原來在這裡啊。」男人的聲音帶笑,自遠處傳進了侯存響的耳朵里。
躲在樹後的侯存響愣住了,他聽出了聲音的主人,呼吸急促的扭頭看去。
只一眼,侯存響便定在了原地。
張開雪白羽翼的天使圍繞著侯存響飛翔,純白的羽毛落在他的身上、臉上,呼吸被羽毛剝奪。
不,不是剝奪,是他不再需要呼吸。
白光耀眼的足以灼燒萬物,聖歌在耳邊迴響,一聲比一聲高亢。
侯存響伸手撥開不存在的羽毛,竭力睜開眼,穿過白光仰望站在上首的神明,黑髮垂落,祂金色的瞳充滿神性的光輝。
神在看他。
侯存響猛地跪伏在地,雙目失神的望著燕堇,哪怕是看生命神的神像時他也沒有如此虔誠過。
這才是神明啊。
這才是神明啊!
「您、」侯存響的聲音像被火燎過,乾澀又磨耳:「您是來找我的嗎?」
燕堇垂眸打量了一會兒侯存響,男人背後的衣服被骨翼戳破了,頭髮沾了草葉,袖口和手肘處衣物有明顯的磨損,露出了裡面的鱗片,最重要的是身上有一股難聞的煙味。
現在這種情況,燕堇不認為侯存響還有心情抽菸。
「你被火燒了?」他挑眉問。
「沒有。」
侯存響急急忙忙後退兩步,怕燕堇聞到自己身上的味道,忐忑的解釋道:「我會噴火。」
他不願意接受異化者的身份,又為了獲得自由不得不使用詭異的力量,一時間羞得抬不起頭。
燕堇倒是很意外,青鴆身懷劇毒,但不會噴火,侯存響哪來的噴火的技能?
【系統:變異了吧,青鴆應該也沒想到。】
燕堇走近一步,伸手掐住了侯存響的臉,細細的打量男人臉上的鱗片,黑色里透著不明顯的綠色,一看就有毒。
侯存響緊張的抬高臉,好讓燕堇掐的方便一點,他能感覺到燕堇在看他的鱗片,緊張的捏緊了拳頭。
「看來你確實得到了生命神的特殊對待。」
燕堇這話頗有些諷刺的意思:「整個生命神教廷,污染這麼嚴重的沒幾個。」
信仰早就動搖,甚至已經瀕臨崩潰的男人苦笑了一下,連帶著臉上的鱗片更加猙獰。
「我寧可不要這樣的特殊對待。」
【系統:這麼說,青鴆是霸道總裁強制愛。】
【燕堇:那我算什麼?】
【系統:金鏟鏟。】
來挖牆角的。
鬆開手,燕堇問:「你從生命神教廷逃出來,教廷不會善罷甘休的,你覺得你能逃到哪去?」
侯存響咽了口唾沫,俯下身,額頭抵著地面說:「雖然我還沒有徹底掌握體內的力量,但我相信我能在城外活下來。」
他要去城外。
只有城外才能擺脫生命神教廷的追捕。
侯存響懇切的說:「我不想死。」
短短四個字,已經是侯存響一生的願望了。
燕堇笑了。
「你會活下來,」神說:「誰也殺不了你。」
那是神的預言,也是侯存響的命運。
燕堇將侯存響的通行證還給了他,「等你能夠自由切換人類和異化狀態,就回來見我。」
侯存響眼眶驀地紅了,捏緊通行證,聲音乾澀的說:「感恩您。」
為了神,他無論如何都會活著回來。
監控室里宕機的記者們忽略了從鏡頭中快速飛過的異化者,侯存響骨翼一扇就徹底消失在了監控範圍內。
為了避免意外,侯存響儘可能讓自己飛的更高,躲進雲層里,異化讓他的視力前所未有的好,廣闊的陸地在面前徐徐鋪展開來。
飛過這裡,就是出城了。
侯存響義無反顧的沖了過去,前方是眾所周知的斷頭台,也是侯存響唯一的生路。
然而,事情並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
詭異的嗅覺十分靈敏,攜帶著燕堇氣味的侯存響踏足城外的那一刻,處於各處的詭異們驀地打起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