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再一次滲出細細的血線,蜿蜒的紅蛇吐出信子,邀光聞到血腥味,喉結忍不住滾動了一下。
這個味道太像人類了。
他想放兩句狠話,但邀光是個詭異,引經據典是學不會的,罵髒話又覺得太低級,有失A級詭異的身份,憋了好半天憋出一句:「你知道欺騙我是什麼下場嗎?」
燕堇感受著腕骨處隱隱的痛意,不咸不淡的說:「威脅人之前先把頭抬起來怎麼樣?」
邀光聞言立刻想抬起頭,又反應過來起不能聽燕堇的話,立刻低了回去,但低頭總覺得憋屈,最後懸到半空中,低頭俯視燕堇。
【系統:我總覺得他不太聰明。】
【燕堇:他連小學都沒上過,體諒一下。】
「所以,」燕堇收回手,神色平靜的問:「你和易童已經見面了?」
邀光用一聲輕嗤作為回答。
「既然如此,他也告訴你救世神教廷的事了吧?」
邀光眸色一凝,眉毛微微挑起:「什麼事?」
燕堇故作茫然的眨了眨眼,「你不知道?」
邀光動了動唇,突然靈光一閃,將呼之欲出的質問咽了回去。
他差點又忘了,燕堇說的話一個字都不能信。
「你別想再騙我。」邀光惡聲惡氣的警告了一句,重新落回地面,一隻手抓住燕堇膝上的毛毯,血線頃刻將毛毯攪碎。
燕堇表情都沒變一下,隨口「嗯」了一聲。
「行,不騙你了。」
他說了不騙,邀光反而更加警惕了,他下意識摸了摸脖子,傷口早就恢復如初,那夜的事卻依然留在邀光的記憶深處。
詭異也是會被殺死的。
扭斷脖子,刺穿心臟,碾成肉泥……哪怕是S級詭異也無法逃離死亡。
「騙子。」邀光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
衣櫃裡的鄔俞越聽越不對味,燕堇和邀光怎麼嘮上了?
他輕輕推開一條縫隙,窺探外面的一人一詭,燕堇和邀光的貼的很近,這不是人類和詭異該有的距離。
說誇張點,邀光現在突然動手殺了燕堇,鄔俞也趕不上救。
燕堇瞄到了衣櫃的動靜,同鄔俞對視一眼後,自然的移開了視線。
邀光又靠近了些,挑釁道:「我可是來殺你的,你就坐在這等死?」
【系統:我沒覺得他真想殺你。】
【燕堇:你還懂詭異?】
【系統:我不懂詭異,但我懂文盲。】
唇角微不可查的動了一下,燕堇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又給邀光倒了一杯遞過去。
細細的血痕在腕骨凝固,燕堇沖他笑了笑,眼底泛出柔色:「我的話不能聽,我的茶也不能喝?」
邀光依然用戒備的眼神看著燕堇,他是詭異,不怕毒藥,喝了也無傷大雅。
但邀光就不想如燕堇的意。
他一把搶過燕堇手裡的杯子,重重的砸在地上。
「啪!」
摔杯為令。
鄔俞一腳踹開櫃門,對著邀光的背後襲去。
邀光背後長了眼睛似的,伸手欲擋,蛛絲直接穿透了他的掌心,也就是這一刻,邀光聞到了熟悉的氣味。
但這氣味的主人卻換成了鄔俞。
他驚訝的扭頭看向燕堇,不等問清楚為什麼鄔俞身上一股燕堇的味道,一道骨刺已經劈頭蓋臉的飛了過來。
A級詭異和A級異化者打起來動靜不小,連地下室里的許佑梧都感受到了磅礴的力量。
他嗤笑了聲,猜測又是燕堇惹出來的事。
宿舍里,打鬥聲驚醒了衣櫃裡的年輕人,裴元睜開眼,恍恍惚惚中看見一個銀髮背影。
他緩了幾秒,反應過來這就是燕堇口中說的第四個人。
又一個姦夫!
裴元剛扶著衣櫃站起來,就看見那銀髮男人一個側身躲過了尖銳的骨刺,那骨刺直直的朝著裴元的方向給了過來。
「噼啪!」一聲,衣櫃徹底散架。
鄔俞毫無歉意的對他擺了擺手,他融合了兩種詭異的力量,和邀光打起來絲毫不落下風。
被嚇傻了的裴元鬆開手裡僅剩的一塊木板,貓著腰跑到了燕堇的椅子背後蹲下。
「你瘋了嗎?」裴元咬著牙說:「詭異!那是詭異!你怎麼能跟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