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討厭也說不上,但他不擅長這種直接的對峙,想說的什麼都卡在嘴邊,最後看著那張妖氣十足的臉,只能幹巴巴的問出一句:「我倒想知道,你為何纏著我不放?」
宋子京思索半晌:「感覺你很有趣。」
秦硯表情木了。
他頭一次聽到有人說他有趣,所有和他接觸過的人都明白他是個什麼性子,有趣一詞絕不會出現在他的身上。
「就是挺好玩兒,尤其是能看見你心緒,更有意思,每次靠近你,你就紅一會兒,放著不管又變成靛藍,一靠近又紅了。」
宋子京絮絮叨叨半晌,越說越想笑,猛地想起剛才秦硯的反應,嘴角上來那點弧度又下去,換上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
秦硯盯著他變臉,莫名覺得好笑,冷冷看他幾秒,這才捨得開口:「隨口一說,你既然能看見,一看便知。」
說罷,他沒再和宋子京纏下去,轉頭進了內廳。
松向南還在位置上吃吃喝喝,許逢卻不在了,再看那大廳中央,林以寧和林徵羽都沒了身影。
他擰眉走向原位,不輕不重在松向南肩上拍了一把:「吃夠沒?」
松向南嘴裡還叼著半塊肉,飛快咽下這才抬起頭:「還行,秦哥有何吩咐?」
站著太引人注目,秦硯面不改色緩緩蹲坐下身,這才靠近松向南,幾乎是咬著牙齒說出來:「許逢呢?林徵羽呢?你以為真叫你來吃喝?」
松向南這才猛地彈起,環視一圈確實沒看到人,這才慌起來:「哎我真沒注意。」
秦硯已經不打算靠他能獲得啥有效信息了,剛坐下又站起身往外走:「好好呆著,有異常通知我。」
說罷,他這才向外走去。
第68章
林府依山而建, 所有人居住的內府都在深處,秦硯不可能擅闖,只能先出來看看有沒有關於他們去向的蛛絲馬跡。
宋子京還靠在外面沒動, 見他出來也不意外, 斂了臉上神色,稍稍向後山仰下巴:「從後門走了, 林以寧帶路呢。」
幾人離開的悄無聲息,甚至是趁著宋子京和秦硯出來的這段時間走的,想必也是不想讓他們牽扯進來。
他們應當是沒在林以寧身上發現什麼,要求查房,這才找了個理由速速離開。
幾人都有分寸,秦硯也懶得再管,若是有事南鎮那邊絕對會來人通知他。
等松向南吃的差不多,將禮留下他就打算離開, 剛準備扭頭走,突然想起宋子京還在,思襯兩秒, 總覺著什麼都不說就離開有些突兀。
他正想著怎麼開口,宋子京已經將他心思猜了個大概,清清嗓,提醒秦硯:「要是無事,就留下再多等等, 過了這村, 可就沒好戲看了。」
另一廂,一個家僕正帶著一行人朝後山走。
林聽淮走在林以寧身側, 仔仔細細將她身形看了個遍,如實說, 在昨日以前,他從未見過這個「妹妹」。
自幼時家中便有傳聞,養在外面的妹妹是父親心心念念的親傳,將來這家裡的一切都是要給她的。
偌大一個林府,這樣間隙的話都能傳到他耳中,可見林家家主對他到底有多不重視,就在當晚,林聽淮將傳閒話的那幾個家僕刑罰伺候,以儆效尤。
僅僅十幾歲的少年站在院中,左手端著藥罐,右手執長鞭,抬起那家僕的下巴,冷冷瞥了一眼。
隨後他嫌惡地甩開手指上沾的血,猛地喝了一口藥,苦味從舌根蔓延到喉管,咽下去,說出的話就和藥也變成了一個味道:「繼續,死了就埋。」
林家家主就站在檐廊下看著他,不阻攔卻也不護著,看了幾秒,轉身回了屋。
自那以後,這些流言再也沒出現過。
如今這位妹妹安然無恙地站在他面前,他倒是覺得意外。
林以寧回家七日有餘,父親將她護的緊,前幾日連一點痕跡都不讓他見到,這幾日才鬆了她的禁閉,得以讓兄妹重逢。
說到底,不過是怕他傷害林以寧。
可笑嗎?一邊是自己的父親,一邊是整個林府,防他就像防狼,生怕他有一天會不要命地咬上來,害死所有人。
想到這,他視線輕輕挪到林以寧身上,紅衣少女走在家僕身後,絲毫沒有慌張。
仿佛是察覺到他的視線,林以寧敏銳回頭,直直對上他的目光,不僅沒有怒意,反而歪著頭笑他:「看我做什麼?許久未見,直至今日還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