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話將院裡幾人視線都挪到樹上,松向南伸著脖子眺一眼,奇道:「冬日裡都是枯樹,這怎麼看得出?」
王二就是典型的嘴硬,也所在角落附和:「就是就是!」
秦硯沒吭聲,雙指一併,翻出靈燭朝那樹點燃。
燭線如利劍般射出,直直刺向樹幹,不過數秒,屢屢黑煙順著燭線冒出!
王二本是梗著脖子不服氣,一看當下這情景,當即嚇呆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喊:「有鬼!真的有鬼!」
宋子京挑眉回頭,又將那摺扇展開了:「道長,這局你略輸一籌。」
秦硯嗤了一聲:「幼稚。」
松向南生怕他倆吵起來,趕緊找點事做:「狐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看到了?」
王二坐在地上嚇懵了,又嚎又叫的,秦硯實在忍不了,燭線一捆把人丟到屋裡了,院裡只剩下他們三人。
宋子京斜倚在牆邊,稍稍抬起下巴,看著那狗:「那隻狗身上不乾淨,看形狀是個狐狸,來借命的。」
松向南皺眉:「難道是喝了血的問題?既然借了命,又何必偷人錢財?」
秦硯一直沒吭聲,此刻卻突然想起方才王二給他看的箱子。
箱子不大,他既然害怕金子丟失,為何不直接將它搬進自己屋內,抑或是放在身邊?而是要放在前堂窗邊?
靈光一現,秦硯想到幾種可能。
回過頭,他嗓音平淡:「叫上許逢,今夜守在這裡,看看那狐仙什麼時候來。」
松向南立馬點頭,剛想說什麼,就被一道少年音色攔斷:「那我呢道長?我也要留下來嗎?」
秦硯睨他一眼,眉峰擰起:「去留隨意。」
宋子京樂了,腰間花錢叮叮噹噹,隨著動作搖晃:「那我就留下陪你咯。」
松向南只感覺後頸發涼,這倆人一直待在一起,會發生什麼事真的難說。
他想出來打圓場,但宋子京已經拍拍袖子準備走人,路過秦硯還特地頓住腳步,揚著眼尾看他:「別生氣,我能看見的。」
說罷,他旋著步子離開了。
秦硯將靈燭收回,扣進掌心,冷冷瞥了眼被捆在屋內的王二,邁著步子也離開了。
松向南一頭霧水,緊緊跟上。
掌燭人和靈瞳子向來不合,其實都是傳出去的。
他們倆的關係沒到那種大殺四方的地步,最主要是宋子京這人愛玩,總喜歡招惹別人,松向南許逢他們早就和他混熟,唯獨剩個秦硯不與他親近。
偏偏他就堵著一口氣,硬要來招惹秦硯,秦硯不喜焦躁,兩人一言不合就開始動手。
往往過不了兩招再各自分開,兩人都沒想和對方打,只不過一個追,另一個躲罷了。
松向南嘆口氣,這都是什麼事。
第62章
臨期酒館。
還是上次那個位置, 許逢依舊叫了一壺酒,悶了兩口,彎下腰去看樓下的舞刀表演, 幾人連座位都和上次一樣, 只不過今日多了個宋子京。
偏偏他還沒鬧夠,一隻手把玩著腰間的花錢, 另一隻手撐著下頜,百無聊賴:「道長怎麼沒來?沒意思。」
林聽淮喉間溢出一聲笑:「我們三個人坐在你面前你都覺得沒意思,我看秦硯一個人就夠你心意了。」
松向南低著腦袋當鵪鶉,生怕這位爺想起自己從他這兒打探關於秦硯的消息,誰知怕什麼來什麼,吸了兩口茶,他一抬眼宋子京正笑眯眯盯著他,眼睛都不眨。
這劫算逃不過, 松向南都想投降:「你又要問啥?」
宋子京也不拐彎抹角:「秦硯呢?」
三里集市內,秦硯立在雞籠前,白衣素傘, 面露難色。
雞籠的主人坐在地上扣腳,時不時抬頭看他一眼:「買嗎公子?上好蘆花,別家沒我的價錢低!」
雞這種生物,撲騰又兇猛,秦硯捏著傘柄的手緊了又緊, 最後低下聲音:「拿一隻。」
「好嘞!」那大漢站起身, 轉身拎了把大砍刀,衝著雞籠就去了, 他剛要抓,又被秦硯緊急叫住, 止了動作:「咋嘞公子?」
「要活的。」秦硯擰眉,盯著砍刀:「不用殺。」
「那行。」大漢把砍刀扔下,裹著厚厚的棉服扭頭打開雞籠的門,好一陣鬧騰,羽毛亂飛,籠里的雞全都「咯咯咯」叫成一片,撲騰著翅膀到處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