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著巴結不上秦硯,王二這才稍稍收斂些,擠著眼睛說:「前些日子我以為家裡遭賊,放在箱裡的金子隔一日就會少一塊兒,後來我蹲守兩天,發現也沒別人來開箱子,但金子就是自己消失不見。」
秦硯擰眉:「自己消失不見?」
王二揚起頭,肢體動作都用上:「大人,我帶你去看看你就明白了。」
說著他就率先邁進身後的木門,示意秦硯跟上來,松向南輕輕扯了他袖子一把:「秦哥,你……」
秦硯毫不猶豫走進門,就看見王二正蹲在一口朱紅色木箱前開鎖,看他架勢,那箱子確實沉,就連箱蓋都不好掀開。
鎖被打開,箱底鋪著滿滿的小金塊兒,都是些小顆粒,只有幾塊稍微大點的散落在一旁。
見此情形,秦硯揚眉:「這些金塊兒又小又多,你是怎麼確定每天都會少的?」
剩下幾人早就擠在門口,伸著脖子看向屋內,王二扶著箱子,一臉不滿:「這些都是我辛辛苦苦種地換來的!攢了好多年呢,每天都要數一遍,肯定清楚少沒少!」
許逢語氣生硬:「種地能攢到這麼多金?真是瘋了,也不嫌浪費時間。」
松向南站在秦硯身後,都快聽不下去:「那你有找過地上或是別的地方嗎?說不定是遺漏在哪裡了。」
王二「砰」地一聲將箱子關上,緊緊蓋死:「不可能!這些都是我的寶貝,我不會亂放!」
他這樣說,幾人都沒招,面面相覷,只有秦硯盯著箱子沉思兩秒,這才淡淡出聲:「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問題?」
他這一問算是問到點上了,王二趕快把箱子鎖住,站起身:「有!自從我金子開始不見後,我家院子樹下每天都會出現一碗血。」
一碗血?
秦硯耐下性子:「在哪裡?我看看。」
王二撓頭:「餵給狗了。」
「餵狗?你知道那是什麼嗎就亂餵?」許逢一聽這話立馬炸了:「你想讓狗成精是不是?」
王二被他嚇了一跳,但立馬又仰著頭,梗著脖子懟回去:「那都送到臉上來了!我家裡的就是我的!我還不能餵狗了?」
「再說了,你個騙子我還沒找你算帳!老子的事情用不著你來指指點點!」
兩句話把許逢氣得扭頭就走,直直出了院子再沒回來,林聽淮愣了兩秒,隨後也跟著他出去了。
王二還在振振有詞:「給了我的就是老子的東西!老子想咋處置就咋處置!」
秦硯擰起眉,移開視線,松向南明白他什麼意思,走進屋裡試圖和他講道理:「那碗血你知道是誰的嗎?」
王二搖頭。
「我們不確定血里會不會摻雜別的東西,隨意處置是很危險的行為。」松向南嘆口氣,看向秦硯:「現在怎麼辦?」
秦硯扶額:「帶我去看狗。」
王二的狗鎖在後院。
剛才秦硯已經轉過,後院裡有一汪死水,被王二硬生生斷在了院子裡,那隻狗骨瘦如柴,此時瑟縮在水潭旁。
秦硯踏進院子看了兩眼,王二自己縮在院門外,還不忘伸出手去指指點點:「誒誒誒道長,你可別摸那狗,凶得很,咬你了別賴我。」
松向南氣笑了:「我們大人進來之前你怎麼不說?」
王二聳聳肩:「他自己要看的,我的金子啥時候能找回?你們不會也是騙我的吧?」
秦硯置若罔聞,靠近趴著的狗,俯下身仔細去看,那狗身上雖沒什麼肉,但皮毛光亮,眼睛也發光,精氣神居然很不錯。
他正有所懷疑,院牆外卻突然傳來一陣腳踏聲。
院裡的幾人皆抬頭去看,誰知人還未至,聲卻先到:「別看了,你招上狐仙了。」
黑色蟒紋袍穩穩落在院牆上,衣角在空中獵獵作響,兩枚花錢叮叮噹噹。
宋子京翻上來,蹲在牆頭,手裡還拿著把扇子,搖的正歡:「我同你打賭,不出今晚,你這狗自會暴斃。」
秦硯臉色一黑,下意識後撤了一步。
王二沒注意到秦硯的動作,下意識跳起來就罵:「咒我的狗!你是不是人!你咋不去死!」
這話實在難聽刺耳,饒是對宋子京沒什麼好感,秦硯也覺得不妥,想轉過身去阻止。
誰知院牆上那人完全不受影響,甚至笑了兩聲,從高牆上一躍而下,踱著步子與秦硯擦肩而過,湊到王二眼前。
王二見他就這樣過來,紅著臉粗著脖子還想再說什麼,但瞥見一旁秦硯冷冷的眼神,想說的話都憋回了肚子裡,弓起身子往後退:「干……幹什麼!你敢動手我報官!」
宋子京抬眸:「對你動手?不至於。」
他摺扇一併,指向院裡那棵樹:「你這樹早就死了,還沒發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