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門響的兩人急匆匆扯被來蓋,探出床帳的臉頰發紅,頭髮凌亂。
悶熱的午後熱風中,瀰漫著情愛的氣味。
第38章
從小到大,滿全從來沒有真對他們動過手,這是第一次。
滿魚被關在門外,隔著一道門,清楚地聽見竹棍抽在背上的聲音。
滿全怒火旺盛,邊打邊罵。
裡面的滿燕一聲不吭,滿縣尉指責他「沒良心」「把別人當消遣」。
滿燕梗著脖子,只說一句話:「我就是喜歡他。」
滿魚呼喊半天裡面也不理,他重重拍門,喊道:「爹只罵他不罵我,爹把我當外人!」
門猛地打開,滿魚摔了個踉蹌。
滿全陰沉著臉,拽著他把他丟進去。
劈頭蓋臉先抽了一頓,他頭一次真挨打,只會用手臂去擋,一通亂躲。
滿燕撲過來又要攔,滿全正在氣頭上,竹棍啪的一聲抽在他的手背上,立刻腫了一道。
滿全怒罵道:「你們懂什麼,就敢這麼廝混!今天碰見的但凡是別人,你們還能跪在這裡和我哭嗎!」
兩個人膽戰心驚地擠在一起,小心翼翼看縣尉的臉色。
滿全重重一拍桌子,怒氣沖沖地坐下了。
竹棍一指滿魚,「我當初把你帶回來……」
滿魚卻好像聽見什麼十分恐懼的字眼,猛地抬起頭來,迅速膝行到滿縣尉的腿邊,拽住他的衣擺,哀聲叫他:「爹……」
滿燕挨了頓打,嘴還是那麼硬,不服氣道:「我們又沒做傷天害理的事,我也不是把他當消遣,爹生氣,也不該胡亂揣度我。」
滿全怒火再次大漲,抄起竹棍又要打,滿魚忙抱住他的胳膊,一聲聲哀求。
滿全怒道:「我不打你,你要說我把你當外人!怎麼,現在勸我不要打?不是你求來的嗎!」
滿魚跪回去,抬袖抹眼淚,不作聲了。
滿全一指要說話的滿燕,怒道:「你把嘴閉上!再爭辯你就滾到院子裡跪!」
滿魚忙拽了拽滿燕的袖子,看向滿全,說:「我知道,我們這樣見不得人,但是……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們也從沒想惹爹生氣。」
「這是我生不生氣的事嗎!」滿全恨鐵不成鋼,「你們知不知道這會有什麼後果!」
滿全想說些什麼,但接連看了他們許多眼,只是一聲聲嘆氣。
「你們年紀還小,沒見過多少人,滋生些情愫,也情有可原。」滿全說,「可你們沒見過的,爹早就見過了,那是條死路啊!」
滿全見兩人神情懵懂,一咬牙,索性把話往死了說,「從古至今都是如此,就算兩個人非要黏在一起,也是一輩子無名無分!見不得光!」
滿燕頓時跪直了,一副又要爭辯的模樣。
滿全用竹棍在他臉上拍了一下,語氣平和了,「你少點廢話,你以為我嚇唬你玩嗎?」
滿燕偃旗息鼓了,抬眼看了看滿縣尉,說:「爹,你打也打了,罵也罵了,能不生氣了嗎?」
兩個人眼淚汪汪地盯著他,滿全實在是拿他們沒有辦法,卻不肯在這件事上讓步。
「我說過了,這和我生不生氣沒關係。」滿全下達了命令,「你們兩個這幾天待在自己屋裡不要再出來了,也不要再見面,想通了告訴我。」
他說罷就要走,滿燕忙上前拽住他的衣擺,「爹要把我們關起來嗎?」
「你們也該冷靜冷靜。」
滿燕執著地拽著他的衣擺不松,憋著一口氣仰頭看他,「我好不容易才回來,爹為了這種事還要關我們!」
滿全看兒子和自己一樣的犟勁,怒火燃了又熄,強壓下去,說:「那你儘管不聽,試試看。」
他看向滿魚,「你呢?」
滿魚一向不會在爹氣頭上與他對著幹,默默垂下了頭。
眼見硬的不行,滿燕立刻放軟了姿態,「爹,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們會有分寸的……」
「分寸?」滿全瞪眼看過來,「你再多說一句話,你們就換個地方跪,你們倆一起跪,跪高興了再滾回去。」
犟骨頭最怕連坐,滿燕也垂著頭不說話了。
他們的房門沒有上鎖,滿縣尉的禁令比鐵鎖更管用。
飯菜都由馮瑞送來,兩個人徹徹底底見不到面了。
滿燕實在心焦,每日在屋裡走來走去,見馮瑞來送飯菜,看見另一份,心裡起了些念頭。
他偷偷摸摸塞信,被馮瑞逮了個正著。
馮瑞鐵面無情,把信從碗底抽出來,說:「少爺,聽話點吧,老爺這幾天都沒睡好。」
滿燕知道央求他也沒用,有些頹喪地坐在一邊。
馮瑞說:「少爺也太心急了,等老爺氣消了,你們有什麼見不到的,別總是和他對著幹,你還能強硬得過他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