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燕笑了下,說:「就算真下毒了也得吃啊。」
「怎麼樣?」
滿燕又咬了兩口,見他神色期待,實在不太明白,又把糕點掰開看了看,奇怪道:「和平常一樣啊,你在裡面塞東西了?沒有啊。」
滿魚登時高興道:「和之前吃的一樣嗎?」
嚴謹起見,滿燕再次認真品嘗,點頭道:「是一樣的,怎麼了,那家換廚子了?」
「對啊。」滿魚樂呵呵的,說,「這是我做的。」
「什麼?」滿燕不可置信道,「你什麼時候學會的?」
滿魚說:「其實做壞了一些,我都自己吃了。」
滿燕說:「做壞的怎麼不帶來給我吃,在這裡忙得厲害,總是餓。」
「還要多久才能回家?」
「說不準呢,都在趕工,今年怕是要有暴雨,要趕在那之前修好。」
滿魚看著他,說:「你記不記得,冷家藥鋪邊上有個茶鋪。」
「那家鋪子不是空很久了嗎?他們一家人早就不知所蹤了。」
滿魚說:「我想要那個鋪子。」
滿燕問:「鋪子現在應該在官府手裡吧,租金貴不貴?」
「我打聽了一下,那個鋪子換了好幾種生意,都黃了,一直沒人要,租金也壓得低。」
滿燕想了想,說:「你想要,就去和爹商量一下,說不準,到你手裡就紅火了。」
滿魚托著腮看他,說:「我以為你會說我太衝動了。」
「這有什麼衝動的,」滿燕說,「我也拿工錢了,你要錢,我也有。」
「那倒也用不著你。」滿魚往後一倒,躺在他的床上,說,「我在點心鋪子裡幫忙,賣得很好,我也有工錢呢。」
滿燕不吃了,低下身子,說:「趁我不在,你就忙活去了。」
滿魚笑了笑,說:「你不在家,我難不成天天悶著啊。」
「你怎麼不說,我不在,你就待不住了。」
滿魚把糕點收拾起來,說:「你連封信都沒有,爹也很擔心呢。」
「這裡送信好麻煩,天天都在河堤上,沒空往外跑。」
滿燕看他又是收拾桌子,又是幫他把帶來的衣裳疊好放好,說:「你今天不走了吧。」
滿魚又挪回來,往他身上一倒,說:「天都要黑了,你還不收留我?」
他說著又彈起來,問道:「你在這裡躲這麼久,沒關係嗎?」
「沒關係,吃飯的時候了。」
滿魚哦了聲,又倒下去,說:「唉,我從來沒走過這麼多路。這裡的路還那麼難走,車馬都不通。」
滿燕慢悠悠地摸他的手,說:「我剛剛洗乾淨了,還灰突突的嗎?」
滿魚看他,伸手比劃了一下,說:「還行吧,總覺得曬黑了些。」
「哪有。」滿燕不承認。
滿魚伸出手在他的臉上戳來戳去,說:「這裡,明顯沒有出門的時候白了。」
滿燕撲身下來,捉住他的手親吻他,說:「來了半天,一句好聽的也不說。」
滿魚不滿道:「我大老遠來找你,你怎麼不說點好聽的!」
天色暗了,廬帳內也黑沉了。
兩人近在咫尺,能看清楚對方的眼睛。
滿燕倒在他邊上,說:「你盤了鋪子,可就哪兒也不能去了。」
「我說要去哪裡了嗎?」
滿燕又湊近了些,腦袋依偎著他,說:「你聽,好大的風。」
帳頂劇烈地搖晃著,狂風仿佛就在耳邊。
「這樣睡得踏實嗎?」滿魚問。
「很踏實,沾床就睡著了。」
滿魚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臉,說:「爹也真是的,非要吃這個苦才行嗎?」
滿燕抓住他的手,說:「我也想知道,爹每天都在做什麼。我以前也會在心裡埋怨他,他答應我的事情,總是被差事打斷,從來沒有陪我好好看過燈。」
滿魚想起了那個元宵節,說:「我說我陪你去,你又不要了。」
「你都困得要摔倒了,還看什麼燈,想睡在大街上嗎?」
滿魚嘁了他一聲,「就這種事情記得清楚。」
「我很多事情都記得很清楚。」
兩個人都很累了,卻又莫名的躁動不安。
擁吻在一起的時候,滿魚還有些擔憂,「薄薄的帳子,會不會被聽見?」
滿燕已經在拽他的衣領,說:「小點聲就好,風聲水聲滔滔不絕,他們也沒那麼尖利的耳朵。」
滿魚一把摟住他的脖子,說:「反正我明天就走,被發現我也不會承認。」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