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吃。」被朋友關心,年方傑心裡多少溫暖了一點。
「H社真是完蛋了,這麼大事讓個剛回來的人扛著,總裁到底在想什麼,搞不懂。」Steve還是老樣子,說起公司就怨聲載道,「這破公司誰愛待誰待。」
「我還待著呢。」年方傑帶著口罩都遮不住他臉上的笑,「你到了新公司可不許再抱怨了啊,到時候沒人幫你說話。」
「那肯定不會了,我哪敢和倪老師對著幹。」Steve朝著倪圖鈞點頭哈腰,「說錯了,倪總,倪總。」
「再叫一句倪總,合同不簽了。」倪總一聲令下,出手制止他。
「唉真好啊,我們終於又都能坐在一起了。」Maggie感嘆,「這三年我過的特別不踏實,簽協議的時候,想到又能跟著倪老師了,反而鬆了口氣。」
「Jeff,你也別幹了,來倪老師這嘛。」Steve喝著酒店大堂的奶昔,一邊勸道,「你倆這夫妻老婆店不是挺好?……等一下,是……夫夫老公店?」
「什麼亂七八糟的。」年方傑又被他說笑了,聚在一起感覺的確不錯,「我走不了,後面事情多著呢。」
「別管啦,現在H社你還有什麼熟人啊,開的開,關的關。」Steve做了個手握鐵欄杆的動作。
「哪壺不開提哪壺。」Maggie趕緊看著他不讓說下去了。
是啊,沒熟人了。年方傑又想起Becky,眼神暗下去。
「以後中午一起吃飯,可以找個中間點。」倪圖鈞在桌下勾著他的小指,把他的手帶到自己腿上握著。
「對對!我這幾年的八卦都攢著沒告訴你呢,還得讓你幫我追後續。」Maggie馬上跟著附和。
「下次你買單啊,升職還沒請我們吃過飯呢。」伴隨著杯子裡最後一口奶昔被吸乾淨的噪音,Steve說。
「沒問題!」年方傑比了個ok。
A總晚上也給他來了電話。
「怎麼你也中招了?」上來她就關心道,聲音還帶了點嘶啞,「潘多拉就是這樣的,退燒後馬上就好起來了。」
「今天就好多了,謝謝您關心。」原來A總也是得了潘多拉,一直以為她是為了兒子的事抗議罷工,或者是個不願面對公司裁員壓力的懦夫,頓時年方傑有些愧疚。
「上周我根本下不來床,真的急壞了,後來Bruce說你處理的特別成熟,讓我相信你。」A總感嘆,「但這種事我知道,處理的再好,你心裡不會好受。」
過來人才懂的沉重,那時的心情可能只有A總能理解。
「是啊,表面上公事公辦,心裡還是覺得挺對不起大家的。」年方傑說多了還是會難受,就這麼打住。
「我都懂,肯定有很多流言吧,你別去聽。這幾天回收工作我會處理,你都別管了。」A總馬上接過話頭,「倪圖鈞在你那嗎?」
「沒,被我趕去公司了,這幾天他光顧著我了。」聽他接了幾個電話,覺得他公司事情不少,年方傑趕緊勸他回去處理。
「你不知道,他那天可氣壞了,對著Bruce發了好大的脾氣……」A總不知道為什麼聽起來有點幸災樂禍,「質問他為什麼讓你一個人承受這些,還叫他把Allen放進行業黑名單。」
「他真這麼說?」這些內容出現在年方傑的夢裡,竟然都是真的。
那其他的那些,也是真的嗎?
「是啊,Bruce說,他從沒見過弟弟發這麼大的火,他把你看的很重。」A總感嘆,「交換通知延期的那段時間,他也是急得天天打電話盯著Bruce問安排,好不容易把你盼回來了,莫名其妙被人傳染了,能不氣嗎。」
「怎麼他在我面前,一點都沒表現出來啊。」想起倪圖鈞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總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心裡還是有點不爽。
「那你該好好拷問拷問他。」A總識趣地不再多做評價。
晚飯前,年方傑接到了一個令他意外的電話。
「Becky?」接起電話的時候,年方傑的聲音還透著難以自信。
「你病了?」她問。
「我都快好了。」年方傑嘴硬地回了一句。
「那是我病了,你說的對。」Becky明顯是哭了,邊說邊吸鼻子,「對不起。」
「對!你是病了。」年方傑聽到她聲音,眼淚一下就下來了,「我都覺得你是不是被潘多拉毒傻了。」
「我還沒得過呢,別亂說。」Becky破涕為笑。
這幾天聯繫Becky的人挺多的,大家都在勸她不值得。她自己在消氣之後,也覺得欠考慮,慢慢和A總聊,她才意識到年方傑其實為自己爭取了很多條件,越想越難過。
「挺對不起為我考慮的人的,可是提出來的辭呈就是潑出去的水,我現在也沒臉回H社了。」Becky說,「謝謝你給我爭取,沒能站在你這邊,我太糊塗了。」
「那我也得道歉,你說走就走,完全在我意料之外,那時我也的確情緒不好,話也說的難聽了。」
年方傑剛把眼淚擦乾淨,大病初癒,哭一次都覺得好累,這會已經倒在床上了。
「哎喲,咱就翻篇吧。」
「謝謝你,小傑。剛才Maggie問我,去不去妥捷,說是倪圖鈞讓她問的。」Becky說,「我知道你們又想幫我,唉,好愧疚啊。」
TJ……下午才說的事,他就上心了。年方傑現在心裡暖洋洋的,很幸福。
真好,比起惡有惡報,今天他更願意相信善始善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