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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說我內耗,那我就回家內耗去吧。

「好吧,你看來有更重要的,不需要我參與的事。」

關門聲震盪著空蕩的客廳,倪圖鈞機械地收拾起電腦和平板,向書房走去。那杯洋甘菊茶的水汽被他移動的氣流吹散,又聚攏恢復原樣。

【周末也別見面了,你忙吧。】

手機落在桌面,桌前的人抱著頭,一動不動。

只有茶杯里的一縷水汽成了唯一蜿蜒的躍動,無聲無息間,茶慢慢也涼了,直到過了周末,都沒有再暖起來。

***

「倪老師,你周末兩天都在實驗室?怎麼不等我今天來跑數據?」

Steve驚訝地看著電腦屏幕上一整排的郵件,顯示日期從周六8點直至周日23點以後,發件人都是倪圖鈞。

「今天就要去希波克討論,來不及了。」倪圖鈞輕描淡寫了他周末兩天的通宵。

「那個,不是我說什麼,周末不回家,你女朋友沒意見嗎?」Steve壓低聲音,走到倪圖鈞身邊問。

倪圖鈞臉色一沉,本不想回答,年方傑卻正好拿著一堆考勤表來找他簽字。他漂亮的琥珀色眼睛藏在睫毛下,在刻意避開視線接觸。

「他……很體諒。」倪圖鈞邊簽字,邊回答道,「知道我最近忙,連周末的約會都取消了。」

年方傑睫毛輕顫,知道他是說給自己聽。

「真的?小心她其實是生氣了,我媳婦要是突然對我很溫柔,那之後必定要吵架。」Steve拿出自己的經驗談。

「也有可能。」倪圖鈞把筆下的資料簽完,還給一言不發的年方傑,「Jeff,你覺得呢?」

沒想到他會來這招,年方傑接過資料的手一抖,幾張考勤單差點撒落在地上,卻被他及時接住,指尖互相覆蓋。

幹什麼?他正想瞪倪圖鈞一眼,視線對上的那一刻,卻發現面前的雙眼只剩下懇切。

「我覺得,Steve是活該,倪老師……」

他琥珀色的瞳仁里勾勒出倪圖鈞的疲憊輪廓,心裡的鬱結鬆了一半,語氣也軟了下來:「是忙的時候,不允許任何人接近,對方自動閃避。」

「好啊,Jeff,當了組長就偏心領導是吧!」Steve當然不明白他們兩個話裡有話,討伐道。

「我偏心,誰吃了我周末自製的太妃糖?你才恩將仇報啊?」年方傑也不放過他,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嬉笑起來。

太妃糖?

Steve的桌面放著一個塑料小罐,手工標籤上年方傑娟秀的字跡刺痛了倪圖鈞的雙眼。他閉目深呼吸,壓抑著胸口的酸澀。

年方傑注意到了倪圖鈞臉上稍縱即逝的惱怒,但此刻他不想理會。

活該,給了他這麼多次坦白的機會,不僅不肯說,還要出言諷刺,多晾他一會吧。

年方傑又想到《局外人》,倪圖鈞有時就像默爾索,總以為能置身事外,永遠理性,意識不到自己內心早就被堆積的情緒推擠著,即將失控。

他多想去拉一把,可倪圖鈞卻將雙手放在身後,佯裝著安然無恙,不顧自己腳下的懸崖逐漸崩塌。

除了等,還能做什麼呢?周末年方傑點開了無數次微信,想發些什麼,又逼迫自己放下了。

他有點累了,誰都不想永遠做那個起頭的人。

***

在希波克的匯報很順利,醫院同意倪圖鈞擴大樣本範圍,再招募一些被試者,這也是他為了母親爭取出來的機會。

回到早就空無一人的辦公室,他馬上撥通了雅鈞的電話,想問她和母親聊得怎麼樣了。

「媽媽她……剛脫離危險。」雅鈞躊躇著開口,「目前意識還沒有恢復,我還沒有機會…」

「What the…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隨著怒吼,倪圖鈞的一記重拳擊打在桌上,巨響迴蕩在空蕩的辦公室。

窗外響起沉悶的雷聲,倪圖鈞看到玻璃上映出自己鮮有的憤怒表情,這究竟是對雅鈞,還是對這麼多實驗室吹毛求疵的自己?

他撐著桌子努力讓自己恢復冷靜,壓低聲音,「雅鈞,我叮囑過你,有任何病情變化都要和我說,為什麼?」

「可一切發生得太快了……」雅鈞抽噎著,聲音斷斷續續,「我當時只急著和醫生溝通……守在搶救室外面的時候大腦一片空白,完全沒……」

遠在地球另一端,只有雅鈞一個人可以簽下一張又一張的病危通知書。他呢?他做了什麼?他一直認為正確的事情,現在又能做什麼?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他聽見自己說,聲音柔軟的不像他,「等媽恢復意識聯繫我,我來和她說。」

為什麼自己會用上如此溫柔得語氣?

是小傑,全是他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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