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太子殿下每每過來陪皇后用膳,盧娘子都在場,有時皇后娘娘還會讓太子殿下陪著她去御花園游湖或賞花。」
房幽眉峰蹙緊:他們這是何意?要把盧佩音嫁給裴昱做側妃?那她也肯?畢竟一開始是能做正妻的。
房幽揉了揉額角:「成,我知曉了。」
頓一頓,她道:「你也辛苦了,這個月給你和湘元放兩日假,你們出宮去看看父母家人。」
湘元主內,湘蓮主外,二人分工明確,是她的好幫手。
兩個婢女皆是喜笑顏開,福身謝過。
一路到房淺居住的偏殿門口,便聽裡頭砰砰震響,瓷器摔碎聲一個接一個,然後便是她聲嘶力竭地吼叫:「放我出去!我要見太子!我要見太子妃!我懷了小皇孫,你們不能這樣對我!」
門打開,房幽走進去,見她凌亂如瘋子一般,道:「你這是什麼樣子,簡直丟房氏的臉面。」
房淺一見她,眸里一道恨意閃過,道:「是你,是你和大伯父讓我丟臉,並非我讓房氏丟臉!原本,我可以名正言順地嫁進東宮。」
太子分明已經答應過她,進宮求旨,不日便來迎娶,還交代了嬤嬤和郎中好生照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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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房幽撞破,她怎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房幽揚了揚下巴,叫一眾人等都下去,獨獨她們二人留下。
她蹲下身,扼住房淺的下巴,眸子輕輕彎著:「本宮可以讓太子給你位份,讓你堂堂正正,名正言順。不過——」
「你得告訴本宮,你給太子下的藥,是從哪裡尋來的?」
房淺一閨中女郎,又沒有狐朋狗友,從何渠道拿來的這虎狼之藥?
房淺一愣,心裡有些拿不準。
昨日太子來看她,興致寥寥,只瞟了眼她的肚子,半分溫存之意也沒有。
他叫她好好聽她堂姐的話,她斗膽問何時才有位份,太子橫眉冷眼,叫她少做夢。
自從知曉她懷了孕,太子便擱置了逼問她是否下藥、藥又從何處來,仿佛一切已經過去。
眼下房幽再來問詢,莫不是想知曉了因由再向太子邀功吧?
見房淺又是糾結又是懷疑,房幽道:「你想那麼多有什麼用?太子對你無情,難道你生下了孩子他就會許你位份?本宮答應你的,一定能做到。」
房淺咬著唇,心中天平漸漸偏向她,可仍是嫉恨她,投胎時便比她會選,父兄寵溺,長大了什麼也不做便得了諸多郎君的喜愛,眼下還成了太子妃,將來又會是一國之母,她怎麼沒有這樣好的運氣!
房幽看她臉色愈加憤憤,只得再言明利害:「太子也許不久就要迎娶盧佩音進門,屆時後院裡盧氏人多,我們便勢弱。你既入了東宮,就不要再介懷咱們姐妹間的小齟齬,對付外人要緊。」
她看著滿臉茫然的房淺,輕聲:「說吧,我絕不告訴太子。」
……
回了正殿,房幽使人往家中傳信,問及市面上虎狼之藥的藥性,另外叮囑要悄悄查。
房淺所說事情的前後好似偶然發生,但房幽覺著,哪有那麼巧,她想睡覺,旁人就遞枕頭過來。
機緣巧合?她不信。
如今裴昱因那藥變得不正常,定是要好好查探一番……
房幽忽地想起,家中有位給阿兄診治的蠱師,索性將太子的症狀寫上去,一併詢問。
這事兒還沒個頭緒,皇帝便駕崩了。
慶元帝在位時間並不算短,但壽數卻不長,蓋因三十歲後沉迷煉丹,身體中毒太深,行一大師曾勸阻其廢除丹侍一職,未曾被採納。
而他死後,屍體七日不曾腐爛,皇室終於知曉丹毒利害,丹侍終於被趕盡殺絕。
做這差事的人,正是裴焉。
當時慶元帝才駕崩,裴昱六神無主,不知該如何處理。他既怕擁兵自重、威望極好的三哥,又怕根深蒂固的世家,只覺護著他的父皇沒了,天也要塌了。
是裴焉主動站出來,上交兵權,以「國不可一日無君,太子名正言順」上書,迎裴昱上位。
此前他們兄弟二人的關係如何,房幽不做評價,但從此事過後,裴昱對其感恩戴德,一見面就痛哭流涕,言自個兒不懂事,費了三哥一片苦心。
登基儀式沒有那樣快,須得等到一月以後。裴昱做男人差勁,做皇帝更不行,萬事都要找裴焉商量,這丹侍便是其中一件。
慶元帝頭七,房幽數月來第一次見到裴焉。
他身量高大,依舊不苟言笑,一雙鷹眸沉不見底,臉線如刀削,看起來無比薄情。他渾身的冷肅氣息更甚,一出現在靈堂中,便讓全場無聲,寂靜得讓人心慌。=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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