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峻的郎君只是與她並肩坐著,甚而沒有攬她摟她,任何的肢體接觸,她卻依然覺得有一張密不透風的網牢牢地將她圍了起來。
她掐著手心:是她與裴昱的往來太過明顯,才讓裴焉有所察覺。
房幽抿唇笑了下:「沒有,我知他是未來的皇上,才想與他打好關係……避免我阿耶往後的禍事。」
話音落下,已有些哽咽。
裴焉凝了她半晌——
膚若凝脂,黛眉杏眼,此刻難過起來,鴉睫上掛著顆晶瑩的淚珠。她是上京最美的女郎,為了往後前程才與裴昱親近。而裴昱會錯意,覬覦兄嫂,是他之過。
他擷掉那滴清淚,低聲:「哭什麼?是我說重話了?」
房幽方才的確被他話語中的威脅嚇到。
裴焉於邊地十餘載,縱使面容矜貴,但言行舉止受北方漢子影響頗深。說一不二,霸道專制,皆是他素來的秉性。
他語氣一重,便好似要殺人一般。
但他一軟和,房幽便開始蹬鼻子上臉,橫他一眼:「你說我要與你弟弟通姦!這還不算重話!」
雖然她心裡確實是這樣想的,但那可是皇后之位,哪個女郎會不想要、不眼饞。是她倒霉,自個兒重生,前夫也跟著回來了。
房幽捶胸頓足。
裴焉見她這般,心又放了回去。
敢跟他橫眉豎眼發脾氣,代表她沒做那虧心事。
愛妻保住了,也不必如預想中最壞的那樣,兄弟倆兵戈相向,是個好結局。
裴焉伸手摟住她,下巴抵在她腦袋上:「是我想岔了。」
夏日裡悶熱,他身上又如火一般,將房幽抱著炙烤。
她推了半天沒推動,冷著臉:「我熱。」
裴焉便稍稍鬆開她,撫她的頰肉:「我早些娶你回家,你要多少冰就有多少。」
房幽嚇了一跳,哪能想到他這般快便想著娶她。
她說各自婚配,一則是想當皇后,二則也是真不想與裴焉過了。
他兢兢業業、為國為民,軍營當作自家,但把她往燕王府一撂便是三五日。房氏出事時,他只忙著自個兒的事,卻從沒問她是否要幫房氏一把。
這樣的夫君,她嫁了有什麼意思!
且看眼下,裴焉仍不覺他前世所作所為有過錯,把她當小狸奴養著玩兒,她便更覺不能再嫁他了。
房幽咬了咬下唇:「我不要。阿兄的事兒沒結束,阿耶那裡我也放心不下,我不想馬上就嫁你。」
她拒絕得坦然,再觀神色,確有一股怏怏郁色。
裴焉知曉房氏之禍素來是她心病,前世出事以後,她身子骨便差了許多,人也變得偏執許多。如今確實要讓她緩一緩,不能逼太緊了。
「好了,聽你的,咱們還有一輩子。」裴焉揉了下她的腦袋。
這一次中萃樓交鋒,房幽輸得徹底,但到底哄住了裴焉,沒讓他迫不及待就成親。
她悶悶不樂,只覺前途灰暗。阿兄出事已然應驗,若再次嫁給裴焉,只怕房氏之禍要重蹈覆轍。
她在自個兒的小院裡躺著,誰發帖子來邀也不應了,盧佩音、裴焉那幾個都是麻煩人,看見就躁鬱。再一個裴昱,冷待她這麼些天——她本也不是上趕著的性子,索性擱置了。
心灰意冷之下,房幽想:不如回清河老家找個贅婿,崔雲錦、周靈筱看不起便看不起吧,她就在清河安生過日子。
午後,房幽縮在榻上昏昏欲睡。
湘蓮進來,輕聲道:「女郎,雍王殿下來了。」
房淵那事兒她稟報有功,房幽糾結著,便暫時放下了那些芥蒂。
聽到她這樣說,房幽疑心自個兒聽錯了,仍在做夢,好一會兒才遲疑回答:「……誰?」
「雍王殿下。他在西苑後門那兒等女郎,說請女郎出去見他一面。」
房幽從床上坐起來,懵懵地讓她給自個兒梳頭髮,納悶極了。
裴昱這廝,自那日雍王府宴會後便不見了人影,既沒送東西來,也沒知會一聲。
今日忽然出現,倒是如同詐屍一般。
房幽懶怠打扮了,只將頭髮重新挽起來,便披了件外裳前往。
近來因房淵受傷,房府閉門謝客,只留偏門與後門。偏門那處留給主子走,後門便是採買東西的奴僕出入。
此時正值午後,日頭毒辣,周遭都沒什麼人,奴僕們也各自回了屋,只餘一個門房守著。
房幽面色淡淡,問道:「人呢?」
門房指了指門外的一棵老槐樹——卻見裴昱穿著與往日的華麗錦衣截然不同,一身黑,還戴了頂帽子,在這樣陽光刺眼的天氣,看得房幽火氣更大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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