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綏笑而不語,何嶼白配合地點點頭。
管彤見採訪已經收尾,該走的流程幾乎都全部完成,身體有些放鬆地靠在身後的牆壁上,目光不經意間往外瞅去。
海悅大酒店素來以典雅聞名,不僅僅是因為酒店內部的裝潢陳設,還有一大原因便是緊鄰著文化藝術中心,那裡清幽雅致,又風景秀麗。
她站在的位置靠近窗子,這間宴客室雖然不大,格局卻十分明亮開闊,窗戶幾乎占據了大半個空間,從這裡看過去,視野內整個文化藝術中心都盡收眼底。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滿目的綠色,其次便是掛著圖書館牌子的老式建築,在高大國槐樹掩映下,多了幾分古樸的氣息,有兩個年輕女孩抱著書結伴而出。
館前的空地上,是還沒來得及收掉的各色旗幟與帳篷,大概是勞動節期間有什麼圖書活動,旁邊不遠處是一個噴池,水流從中間潺潺而出。
再往前,是一條蜿蜒曲折的小路,大概幾百米的路程,便看到了那條有名的河流——定安河。
那裡,堤岸上的垂柳,與河上的景致交相輝映。
今天的天空碧藍,萬里無雲,已經將近午時,河水清澈見底,陽光打在河面上,泛起一片耀眼的光澤。
河水粼粼,柳枝依依,有行人駐足在拱橋上,偶有行人從橋下穿過,水面微波蕩漾,他們輕搖著小舟,夾雜著歡快地嬉笑聲。
她望著眼前的美景,略有些失神,不經意間回想起前兩日的那一場會議。
在那場會議上,林副總提出將劇本換成《末日之後》,高層的意見頓時發生了分歧,一多半人認為太過冒險而持反對意見,就連她都心生躊躇。
正在這個提議即將被否決時,何嶼白卻說∶「我想這件事更應該請鄧工來發表一下自己的看法,畢竟她才是最清楚AIGC技術的人。」
他說話的神情是那樣篤定,那樣相信,仿佛只要有學姐在,就能挽回局面。
而學姐趕到後,也不負眾望,直接用這段時間StarAI的實際成果打消了眾人的擔憂。
兩人配合得幾乎天衣無縫,非常完美地說服了那些反對的領導,成功地更換了劇本。
大學時她一直想不通,為什麼學姐會和何嶼白在一起,但她在談過兩個男朋友以後,卻漸漸明白那種感覺了。
學姐沒有隱瞞過她的過往,她知道,學姐不是自怨自艾的人,卻也自尊心極強,她從未見過學姐失態的模樣,哪怕處於很糟糕的境地。
她感覺,學姐對任何人都有一種淡淡的隔閡,雖不強烈,卻讓人不能輕易靠近。
但學姐對何嶼白卻是不同的。
她面對何嶼白時會更放鬆,更肆意,而何嶼白對她也有著旁人難以匹敵的信任。
管彤凝望著窗外碧波蕩漾的河面,漫不經心地想著,當時學姐站在會議室里侃侃而談,何嶼白看她的目光仿佛比這湖上春水還要動人三分。
看似波瀾不驚,平靜如潭水,裡面卻蘊藏著巨大的漩渦,飽含著依賴、信任、仰望、愛慕。
就是她這樣對於感情不太敏感的人,都為那裡面的情愫而深受觸動。
……
工作人員正在收拾相關採訪設備,王女士與幾人握手道別∶「那就先這樣,管副總,採訪的樣稿出來後,我會第一時間聯繫你。」
管彤笑著回握∶「辛苦您了,中午有時間一起吃個便飯嗎?」
王女士也跟著笑了笑∶「不了,回去還要抓緊時間趕稿,後續也還有很多工作。」
何嶼白在採訪結束後,去外面接了個電話,爾後似乎有什麼事情,急匆匆地離開了。
鄧綏與管彤送走王女士與她的同事後,宴客廳內就只餘下她們兩個人。
管彤隨意找了把椅子坐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今天整個上午她都沒有什麼閒暇時間,現在實在是有些渴了。
鄧綏佇立在窗邊,手裡也端著一杯水,食指摩挲著玻璃杯,神情游離,似乎在思索著什麼,又像是單純地眺望外面。
感覺胃部有些不舒服,她不著痕跡地抬手在絞痛的位置按了按,隨即跟酒店工作人員訂了兩份餐。
前些年一個人在國外,她沒有太在意自己的身體,奔波勞碌,又不注意飲食,整日對付著吃,即使後來察覺收斂了許多,沒有產生太嚴重的疾病,卻終歸留下了一些後遺症。
管彤注意到她的動作,投來關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