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的臉上閃過一絲貪婪,隨即又刻意板著臉,「最近王都戒嚴,所有商隊都要嚴查,你們可有通關文牒?」
安禮弘化作管帳先生,連忙從懷中掏出一疊文書,賠笑道:「軍爺請看,這是錦州府衙簽發的商引,還有沿途關卡的印信。」
校尉一邊翻看著文書,腳下動作卻向前兩步,手往匣子裡的銀子探去,「好好好,走吧。」
「多謝軍爺。」
幾人方松下口氣,城門內忽然傳來一陣馬蹄聲。
守城士兵見狀紛紛行禮。
「三王子!」
姜采盈餘光瞥去,只見那青年身形高大,面容俊美,一雙藍眼睛十分矚目。正是北梁三皇王子拓跋烈。
她立刻低下頭,作惶恐狀。
「怎麼回事?」拓跋烈勒馬道。校尉連忙稟報,「回三王子,這支商隊從大雲朝來,屬下正在查驗。」
「大雲?」
拓跋烈目光掃過車隊,又將為首的姜采盈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眼神陰鷙。
他忽然笑道:「南方的商隊?倒是稀客。」他揮了揮手,「放行吧,近來王都缺南貨,讓他們進去。」
「是。」
姜采盈暗中鬆了一口氣,向拓跋烈福身一禮,「多謝三王子。」
直到馬蹄聲漸行漸遠,姜采盈仍能感覺到背後的視線,幽幽地追隨著他們,像鬣狗聞到了氣味兒一般。
姜采盈掀了掀帘子,嘴角揚起一抹弧度。
待商隊走遠,拓跋烈才翻身下馬。他抽出馬側的鞭子,極其具有壓制力地靠近方才的校尉,「方才的東西,拿出來。」
「三王子,屬下,屬下不知...」
還未等他開口,「啊~」地一聲哀嚎從他唇齒間溢開,他被一記鞭子掀翻在地,背上的衣物被鞭子上的小暗鉤劃爛,血肉綻開。
拓跋烈緩緩走到他面前,姿態從容,「現在呢?」
「屬下該死!」那校尉疼得淚花四濺,又極其懼怕他的淫威,抖著手從兜里掏出方才在匣子裡摸走的幾錠銀子。
拓跋烈站起身來,漫不經心地道:「拖下去,絞死。」
那校尉驚懼不已,用力掙扎著,「三王子,饒命啊,三王子...」
他不為所動,環視著守城的其餘守衛,陰狠道:「若是有誰再敢瀆職貪贓他,將不該放的人放了進來,你們的下場只會比他更慘,懂麼?」
眾人嚇得臉色發白,「是!」
拓跋烈身後侍從見狀,稍稍向前一步,「王子,需不需要屬下去將那商隊的人扣下來?」
......
拓跋烈回頭看了他一眼,他神色陰沉,摩挲著手中兩錠銀子底部凸起的水波紋痕跡...銀質細膩,成色足,鑄造工藝優良。
「有趣。」
儘管他們刻意磨了痕跡,可他仍舊一眼能辨認出這銀子,來自大雲銀作局。御用銀子,一般不流通與普通商戶...
拓跋烈忽地又笑出聲來,「你現在將人扣住,我們還怎麼看好戲?」
那侍從若有所思,一臉卑恭地站在身後,等待著拓跋烈發號施令,「派人跟著他們,然後找個機會,試試他們的深淺...」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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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平阜後,姜采盈一行人在城西的一間客棧安頓下來。
窗外,北風呼嘯。
姜采盈站在客棧二樓的窗前,目光掃過街道上熙攘的人群。
北梁的都城比她想像中要繁華許多,街道寬闊,商鋪林立,除卻滿街左衽胡服的燕狄人,這兒與大雲朝北方邊境的城鎮相差無幾。
當晚,她召集李沖和安禮弘密議,春娘則被她安排去了鎮上。
「蘇姑娘,貨都安置好了。」
此番入平阜,姜采盈化身江南商戶之女蘇婉,帶著一批稀世珍寶北上尋買家。這個身份經過精心設計足夠顯眼,卻又不會太過招搖。
姜采盈這才放心開門,門外兩人略有拘謹,但也即刻拋下轉身進房,隨後又將房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