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被餵了幾顆藥,瀕死的高溫在第二天早上褪得乾乾淨淨。父親安慰保姆的話便像個荒誕的怪夢一樣,「溫度計壞了而已。別緊張……她沒有朋友,從小就這樣說些瘋話,她媽媽就是這樣被逼得要瘋掉……折磨人是她的樂趣,你不用在乎這些。」
沒過多久,保姆被辭退,父母各自離開得迅速敞亮,這些事便不算什麼值得深究的事。
林玖已經在說出情緒更壞的負面言論,卻被繾綣的親吻接住,唔嗯的喘息變成有實體的粉塵,上腮紅一樣的刷蹭在不能分開的臉頰間,「喔,可我不在乎。」
這鬼瘋了。林玖膽戰心驚地想。
身體在需求涼意,可沒有人提出要去沖淋冷水,那點冷哪有男鬼身上的舒服。林玖唾棄自己不正常的依戀,糾纏得越舒服,詛咒的話便順著水流淌出來,藏在不透風棉布下的波光瀲灩。
太礙事的衣物。
堆著褶皺掛在腳踝,又是一個難以逃脫的柔軟枷鎖,已經被翻轉過去,不會再被那張臉蠱惑,可更方便濕艷的聲音在耳邊作吻。
忽視埋在腿.心裡的東西。
可被冰涼的手指探.入時,她還是不受控制地繃緊身體,酥的麻的,眼尾紅得病態的快樂,懸殊的溫度差讓每個顫動都變得這樣明顯。她用力咬緊他伸在嘴邊的手,血也是涼的,「我一定要殺了你。」
「一定麼?」男鬼笑眼融融,立刻就要為她遞上尖刀,只是死過一次的心臟不會重演停止跳動的過程,會失望嗎,「好期待啊。」
第33章 小巧合
林玖咬得無比懊惱,這樣用力,男鬼一定已經發現他們間的痛覺共享在失效。
可她牙齒還抵在對方薄薄的皮肉上,鬆開,對不起正受折磨的腿.間,繼續咬,口腔里的鐵鏽味也沒那麼好聞。
進退兩難。
身上的高溫已經降低很多,腦中的聲音還在吵,說著什麼反應不對,應該打開那隻搭在你小腹上冰涼的手。
林玖煩悶地用力閉眼。
她現在正好需要涼物來降溫而已,到底是為什麼牽扯那麼多正常不正常,人在生病,哪有空想什麼愧疚和自責。
大不了……
她鬆開口裡叼著的手,意志非常清醒地表示拒絕:「我不喜歡你蹭我那裡。」
男鬼抱住她的力度極重,恨不得將她全身揉進血肉里,每一處都嚴絲合縫地貼著,怎樣想都不可能放開。
但埋在她頸窩裡的唇銜住皮膚舔.舐幾秒,竟然「唔」地點點頭,調整角度向下了些。
林玖表情空白一瞬,半響後,整個人似乎由於床單太滑,也跟著往下移動幾厘米。
這點動靜不會不被察覺,男鬼多貼心地抓住她的小腹往上提,再次留出空隙,話語親呢地勸哄:「別擔心,我最聽你的話。」
所以才說鬼是不可捉摸的生物。林玖咬牙,說話涼涼地發著寒意:「是嗎?你這樣我也不會喜歡你的。」
下一秒整個人被扳回來,重新面對面的注視,明明是飽含情.欲的一雙眼,危險得要她現在就跑,長睫垂下時又那樣漂亮。
林玖舔了舔唇,再次表達她不可撼動的意志,也為自己腦中正叫囂的責罵做出回應:「我現在也不想你來親我。」
男鬼便親過來。
親吻糾纏得太長太久,幾秒的間歇並不能讓人清醒,所以口舌詛咒變得破破碎碎,攪爛成柔軟的情話,髮絲比主人更遵從心意地糾纏在一起。
有什麼關係。她霧蒙蒙的眼閉上,生病的人做什麼都會被原諒。再荒唐也只有一個晚上,明天她會重新變得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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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醒來時男鬼並不在臥室,衣服是新換好的乾淨套裝,卻不是她那件長袖長褲的睡衣,柔軟的綠白睡裙,一掀便能堆到頂上。
這甚至不能說他審美有問題,林玖抿著唇褪下,這是她兩天前加在購物車裡的睡裙,當然,她現在不能理解自己為什麼要更改生活習慣,儘管很好穿。
內衣也格外貼合她的尺寸,柔軟舒服的,仍舊是新的,描摹太多次才能買到的合適。
她懶得計較更多,換上出門的衣服就要離開,臨到門邊又折回來,打開衣櫃,撥向孟琳的電話下了十成十的決心。
埋在衣櫃底層的驅鬼大套裝被重新拉出來,她壓著眉,一件件地問過去:「這裡面……有什麼讓鬼不能接近的東西嗎?」
一小時後,林玖右手腕套上白紙紮的手環的現身醫院,只看局部,好像為了標新立異而在胡來的學生。
奈何人的氣質太過出眾,素白擰成繩的一圈紙,套在好看的腕骨上,理所當然地成為某種潮流的象徵,甚至查房時,有年輕的病人問她討要連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