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無恥的魔種!不顧城內百姓,竟然用如此下作的手段!你們都是一群畜牲!你們一定會不得好死的!」
薛*遙知下意識的抬眸看去,就見幾個面色慘白的修士爬上了高高的城牆,周身浮動著色彩各異的靈力,很明顯,他們想要自爆。
薛遙知的注意力一直在他們的臉上,她盯著他們,心中升起非常怪異的感覺。
今日是夙淵值守,他忽然上前,擋住了薛遙知的視線:「主上,這城內還藏了些負隅頑抗的修士,很危險,您還是先去大營稍事休息吧。」
本來他們也不想讓薛遙知這麼早過來,但薛遙知今日不用去傷兵營,便有些閒不住,他和沈寧也不好太明目張胆的阻攔,唯恐惹她不快。
夙淵話音剛落,幾聲巨響便傳進了薛遙知耳畔,薛遙知下意識的捂住了耳朵,然後趁著夙淵與沈寧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忽然朝著埋雪關跑去。
夙淵大驚:「主上!別去!」
薛遙知奔跑的速度極快,並非夙淵與沈寧能夠追上的,她跑到城門口時那巨響也停了下來,周遭濃煙滾滾,距離近的屍體幾乎被炸得四分五裂。
遠處隱約傳來墨羽的聲音,他感慨道:「君上深謀遠慮,早知這城中尚有人族,我等有所防備,方不至於被他們這困獸一擊影響。」
鍾離寂冰冷的聲音響起:「屍體都收拾了,打掃乾淨,再迎魔主入城。」
「屬下明白。」
他們的聲音距離薛遙知越來越近,夙淵與沈寧也跑了過來,但薛遙知都沒有在意,她盯著地上殘缺不堪的屍體,指尖挑起粘稠得不正常的黑色鮮血,神情怔然。
鍾離寂一眼就看見了蹲在角落的薛遙知,她背對著他,一襲煙青色的長裙及地,染上了灰塵與鮮血。
她似乎在很輕微的顫抖著。
鍾離寂面色驟變,連忙跑了過去:「知了——」
薛遙知重重的推開鍾離寂,走向神情不自然的沈寧,問她:「這是見血散,你一直在研製的毒藥,是嗎?」
從前還在藥局的時候,沈寧便在研究見血散了,她對薛遙知說過,她想研究出天下至毒,薛遙知尊重個人愛好,沈寧拿著改良的方子來問她的時候,她也知無不言,幫助沈寧一起改良藥方。
薛遙知也用毒,但她多用的都是迷藥一類的毒,此等見血封喉的毒藥她很少用,卻並不代表她不知曉這見血散的毒性有多強。
但沈寧將見血散用在了戰場上。
他們所有人都知道。
除了她。
耳畔那修士臨終前的謾罵聲猶言在耳,讓薛遙知臉色慘白。
她知道戰爭殘酷,也知道會有無數傷亡,但為什麼要用此等下作的手段取勝?聽那修士所言,還有不少城中未來得及撤離的百姓中招……
薛遙知沒有等到沈寧的回答,她忽然大步往城中走去,城內也是濃煙滾滾,想來自爆的修士數量不少。
可縱然如此,地面仍有殘存的屍體,大多都是面色發青嘴唇發黑的屍體,殘缺不全如同垃圾一樣的倒在地上,他們身上穿著染血的白衣甲冑,都是宗門裡的年輕弟子。
也有不少身著布衣的普通人,身無靈力波動,只不明不白的死在了戰爭的陰影之下。
城內還有不少身著黑色甲冑的魔種,倒在了魔族勝利之前。
無數的屍體堆疊在一起,一眼望去異常慘烈,觸目驚心。
正在處理屍體的魔兵看見薛遙知,連忙行禮:「主上!」
聲音將薛遙知驚醒,她觸電般的收回目光,扭頭便對上了鍾離寂的視線。
墨羽他們也追了過來,全都面色不定的看著她。
或許是煙霧太濃,又或許是她這段時日太過疲憊,薛遙知覺得她的腦子快要炸開,視線也開始模糊不清,踉蹌的身形,跌進熟悉冰冷的懷抱。
鍾離寂的聲音模模糊糊的傳來:「不是說過要保密?!一群廢物,連個人都看不住!」
夙淵叫苦不迭,薛遙知是魔主,在魔界的聲望不凡,鍾離寂從前也說過永遠不可對魔主不敬。
所以薛遙知哪有那麼容易能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