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鯉魚妖。」初雲說著,有些驚詫薛遙知好像對魔界的某些常識知之甚少,她解釋道:「真身和人身是不一樣的,我們費盡心力方能化形,自然也要接納人身脆弱的缺點。」
薛遙知還真不知道,因為她看的書上好像沒有寫過。她用靈力烘乾了身上的水汽,然後摸出一張面巾戴上,說道:「把我從水裡撈出來不容易吧?謝謝你啦。」
「不妨事的。」初雲連忙說道:「我幼年時便在天幽河中出生,我對這裡很熟悉,也能將暗流化為己用。」
薛遙知說:「天幽河是不是很大?」
「對。」初雲用手比劃了一下,她說:「若是走水路取道天幽河,至少可以去五座城池。」
整個魔界也不過十四座主城,而天幽河至少覆蓋了五座城池,足見幅員遼闊。
薛遙知還以為這只是條小河流呢,既然這麼大,倒也不用擔心初雲在水裡游來游去的傳播瘟疫了,這樣大的河流,自淨能力也會十分強大。
她看了眼天色,這時候甚至都還沒有天亮,周圍也都黑漆漆的,她說:「你有看見我的朋友們嗎?」
「看到了。」初雲掰著手指頭一個一個的給她數:「一直跟在您身邊的那位朋友好像還在水裡不知道找什麼……」
簡而言之,就是鍾離寂還在水裡找她,烏秋不會游泳只能在水上飄著,景曜被暗流衝去了別的城池,至於裴隱……
初雲指著水面:「他跟著您游過來了。」
薛遙知愣了一下,然後便見水底冒出一個濕漉漉的人影,裴隱想爬上岸,然而又一波浪潮湧來,要將他拖入水底。
還是薛遙知不顧危險上前抓住了他的手,把他從水裡拖了上來。
裴隱癱坐在地上喘著粗氣,低聲同她道了聲謝。
薛遙知站在岸邊,自河面吹來的潮濕狂風,還將她的裙擺吹得颯颯作響,岸上尚且如此,更何況是天幽河裡呢?
鍾離寂這個笨蛋,都說了讓他去岸上了,在水裡瞎找什麼呢?
以前也沒見他會這麼死心眼啊。
薛遙知有些心焦,她想請初雲幫忙給鍾離寂傳個話,但初雲方才也耗費了很多體力,已經坐在地上喘粗氣了,看起來情況也不太好。
她只能作罷。
鍾離寂應當也不會一直待在水裡的,找不到她也就上岸了,他不會迷失方向,所以自然也能找到她。
薛遙知又看了眼天色,對初雲說道:「等天亮了我們就去衡城。」
初雲忙不迭的點頭。
薛遙知靠著附近的一株大樹坐了下來,背靠大樹,風小了一些,她攏了攏衣衫,覺得有些冷,不過也不是不能忍受。
她估摸著差不多等到天亮,鍾離寂也該找過來了。
懷揣著這種想法,疲倦不已的薛遙知靠著大樹睡著了,迷迷糊糊間,似乎有人在她面前生了一把火,她當是鍾離寂來了,睜開眼一看,卻是裴隱。
溫暖明亮的橙色火焰在搭起的枯枝上跳動著,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薛遙知聽著這聲音,迷迷糊糊的又睡著了,漸漸的,枯枝燃燒的聲音逐漸消失,她卻也不覺得冷。
這是天亮了。
薛遙知睜開眼,往四周看。
她首先看到的是抱著劍守在不遠處的裴隱,在離他們很遠的地方,初雲安靜的坐在地面上,沒有靠他們很近。
鍾離寂並沒有找到她。
這個認知讓薛遙知忍不住皺眉。
初雲見薛遙知醒了,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眼神期待的看著她。
薛遙知放慢了速度用冰冷的河水洗漱,此時差不多已經辰時,仍不見鍾離寂的身影。她倒不至於去擔心鍾離寂的安慰,只是覺得他大概是被什麼絆住了腳,等到事情處理完,也就來找她了。
還是說,她再等他一會兒呢?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就被薛遙知否定了。他們又不是什么小孩子了,浪費時間等來等去的算什麼事,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衡城疫症迫在眉睫。
薛遙知剛要說出發,裴隱忽然開口:「薛姑娘,掌舵時,少主讓我往東邊的水域行駛。」
「他要去蕪城?」薛遙知皺眉。
不是都答應了她要和她一起去衡城嗎?騙她的嗎?
薛遙知忍不住踢了踢腳下的石子,有些許的煩躁,但很快被壓了下來。
她也不能對鍾離寂抱有太高的期待,畢竟他本來也不是什麼好人,只是在她面前會收斂很多,她一直都是知道這一點的。不過收斂卻並不意味著改變,他自然會有別的想法。
一開始的時候,他也是堅持繼續去蕪城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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