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此時不見鍾離寂,他也不是出什麼事了,而是跑去了蕪城。
沒出事就行。
就是這人竟然敢騙她。
薛遙知想著還是有點生氣,她可以騙他,但是他怎麼能騙她呢?
算了。
到時候再找他算帳。
薛遙知很快開口:「我們出發了,去衡城。」
初雲聽到了,忙不迭的跑了過來,又停在安全的距離,眼巴巴的看著她。
薛遙知說:「沒事的,你過來吧。」
反正等她進了衡城,四處也都是感染瘟疫的病患,他們的情況一定會比初雲要嚴重得多。
「你去找鍾離寂,不用跟著我。」薛遙知又扭頭對裴隱說道。
裴隱說:「我不認路。」
「你不認路你在那麼黑的水裡都沒跟丟我?」薛遙知反問。
裴隱:「……」
嘖,真聰明。
裴隱已經看出鍾離寂是想借刺客的手除掉他了,若他當真去找鍾離寂,這位薛姑娘不在,那位少主可能反手就把他脖子給扭了。既然這樣,他還不如跟在這位薛姑娘的身邊效命。
至少比跟著那位少主有前途。
思及此,裴隱說道:「此去衡城,薛姑娘若有需要在下的地方,在下必當竭盡所能。」
這就是不肯去找鍾離寂的意思了。
薛遙知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但裴隱說的話也有道理,她也就默許裴隱留下,還給了裴隱一條面巾,讓他圍上。
血月高懸,光芒正盛,雖將目光所及之處的一切,都籠罩在偏暗的紅色之中,但也帶來了幾分,像是陽光一樣的溫暖。
三人沐浴著月光,往衡城走去。
因為衡城疫症的原因,他們一路走來,一個人都沒有看見,沒有魔種會選擇,在這種時候靠近衡城。
那座巨大的城池也逐漸映入眼帘。
薛遙知只去過荒城和影城,這是她第一次踏足並非以沙石碎土堆砌而成的魔界城池,偌大的衡城以堅硬的磚石青瓦建造,堅實牢固,屹立不倒。牆面上有古樸歲月的痕跡,卻不見絲毫裂紋,城角的石縫間,甚至還生長著不知名的野花。
初雲見薛遙知在看花,她覺得薛遙知缺乏常識,所以立刻開口:「薛姑娘,那是玄漓花,是魔界最常見的一種野花,生命力很頑強,在任何地方,都能生根發芽。」
薛遙知自然知道,她點了點頭。
這時她又想起了之前在書上看見過的,關于衡城城主的一些事。
據說當年前任魔君魔主身陷囹圄時,這衡城城主也是選擇臣服於當今魔君的城主之一,她和無數魔種一起,將前任魔君魔主,踩進了塵埃中。
也難怪,鍾離寂這麼排斥衡城。
衡城已是近在咫尺,城門緊閉,黑色的大門上,貼著斗大的封條,封條之下,是一張尋求醫者幫助的告示,已經被風吹得殘破不堪。
薛遙知又看了一眼裴隱:「你若是進了衡城,不慎感染疫症,可都是自找的。」
裴隱大義凜然的說他並不害怕,畢竟他也是見識過薛遙知的醫術的。
不過說完了之後,他就直接藏進了薛遙知的影子裡,避免更多接觸城內病患。
薛遙知沒理會裴隱。
她上前一步,仰頭看著那封條與告示,下一瞬,她伸長了手臂,指尖瑩白如玉,纖塵不染,按在了那張告示上,然後,往外一揭——
那張破碎的告示,連帶著那斗大的封條一起,被她撕了下來。
薛遙知敲響了衡城緊閉的大門,微微拔高了聲音:「衡城疫症,我願一試。」
過了許久,那扇大門才緩緩打開。
守城的士兵臉上生了瘡,唇瓣乾澀得起皮,雙眸渾濁無光,布滿絕望。
薛遙知看著這兩名士兵便知曉衡城的疫症已經非常嚴重,否則不至於讓兩個染病的魔種,都要拿起長槍鎮守城門。
她說:「我是醫者。」
士兵似乎並不想放她入內,此時的衡城已是煉獄,很快就會成為火海,沒必要再搭條命進來了。
初雲忽然從薛遙知身後探出頭來,對其中一個士兵說道:「哥——薛姑娘很厲害,她一定能救我們衡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