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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洄墨眉微挑,「若是洄說,可以帶賀娘子你北上,看盡世間繁華,享遍塵寰富貴。莫說是燕窩魚翅,熊掌鮑魚,賀娘子便是想要那龍肝鳳髓拿來入菜,洄亦可想方設法為你取來。」

若是換做初來乍到那會兒聽到這樣的話,賀梅或許早已心動投誠,可如今時過境遷,她的心態早已與之前不同。

加之有提前料到對方會向自己遞來橄欖枝,賀梅神色不改,不為所動:「嚴大人您喝醉了,早點兒回去驛站吧。我這店裡的夥計都不大方便,需要外雇頂小轎送你回去麼?」

嚴洄自顧自地為自己斟酒,滿飲一杯,「賀娘子怎麼是這般反應?若是錯過這樣的青雲梯……也罷,你果真與旁人不一樣。」

他擺擺手,而後順勢搭在自己光潔的額頭上,「罷了罷了。」

眼看嚴洄越喝越醉,若是她就這麼一走了之,食肆里少了能夠拿主意的人,到時候便不太好辦了。

在大越朝,十六歲左右成家已經有些晚了,可在她們現代,還有兩年才算成年。這人也就是長得高、生得美、看起來成熟了點、官位高了些,換做是雙立,她一定不會讓他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這樣胡鬧。

賀梅皺了皺眉,按住嚴洄欲將抬起的酒壺,「嚴大人,你不能再喝了,我去廚房給你做碗醒酒湯,等你喝完,僱人用轎子送你回去。」

嚴洄擺擺左手,作拒絕狀:「可否令洄知曉,賀娘子因何毫不在意?要知道,都是廚子,御廚、衙廚、家廚和你這樣小小的肆廚所隔可謂是天塹之別。」

眼看自己不回答,他可能會不依不饒下去,賀梅嘆氣,耐著性子回答,「捫心自問,我自知哪怕自己再努力,可能也是沐猴而冠,融不入你們那樣上流的階層。」

聽到她說「沐猴而冠」四個字,嚴洄迷離的眼神清明一瞬,頃刻間卻又恢復了之前的狀態。

賀梅:「既然如此,又何必自取其辱,一心攀附高枝?」

想到自己在現代遇見的一些食客,她頓了頓,「就算是模仿得透徹,也不過只是虛淺的外表罷了。內里的講究、門道,若非上次你向我提及一些,哪裡是我們尋常人家可以想到的?

就算是知道了那些,受制於繁文縟節,哪怕廚藝在短暫的時間內得以進益,後面也會逐漸僵化,拘泥於規矩和慣例,做出來的飯菜又有什麼意思?」

嚴洄輕笑,「賀娘子所言極是,如此也罷。」

包廂的簾外傳來趙芸的呼喚聲,「賀娘子,我都忙完了,你怎麼還沒走?要不要一起回去?」

賀梅應道,「就來了!」她再次看向嚴洄,遲疑道,「你……」

嚴洄:「無妨,賀娘子儘管回去便是。」

看他堅持,儘管有些不安,可歸心似箭的賀梅還是和下職的趙芸一起走了。

兩人出了食肆後,趙芸擠眉弄眼,「真是對不住,我不是有意偷聽的,可在外面還是難免聽上一耳朵。若是隨貴客北上,賀娘子豈不是可以賺到更多?如今不做猶豫便拒絕了,可是因為林先生?」

賀梅:「我們只能看到世家子弟光鮮亮麗的一面,卻難以知道個中的陰私與苦楚。我曾經也見過一些出身不俗的食客,未必有咱們小老百姓過得開心。」

趙芸不解:「吃穿不愁,走到哪裡都有人伺候,怎麼還會不開心?」

賀梅:「你說的那些只是外物的層面。有位得了心病的食客曾對我講,『那些不好的事情,我哪裡能要外人知道?』

世人皆愛爭強好勝,擁有勝負之心。站得越高,看得越遠,他們的確高於我們,可也更容易接觸到更高的階層。

當眼界上去了,物質條件或是自身水平難以達到相應的追求之時,難免就會陷入痛苦之中,甚至於有些自傲的同時,胸中又滿是自卑,這樣的困擾,就連當年的我也難以免俗地有過。」

趙芸:「不過是想太多了。像我們這樣的,平日忙得不可開交,哪有心思去想那些東西?不過,賀娘子說的這些,又和食物有什麼關係?」

賀梅哈哈一笑:「做飯會讓人全身心投入其中,大部分時間裡確實沒空想東想西。而那位食客又和我說,『自我走出來後,便樂衷於發掘美食。』」

這次不等趙芸發問,她便自行說下去,「華美的房間車駕也好,精緻的衣服首飾也罷,擁有了太多,用不過來,擺在那裡,可能覺得有了也不過如此,因為那並不是我們內心真正需要的東西。

可唯有吃飯不同,飢餓時候需要進食,是人身體的求生本能。哪怕人吃了這頓,下頓也依然會餓,這樣的需求生生不息……不一樣的美食能夠給人帶來不一樣的快樂,或許這也是美食予以我們熱愛生活的意義之一吧。」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交談著走遠了,未曾知曉談話的內容全然被人聽了去。

一個身穿灰褐色短打,面容普通無奇的瘦小男子快步走進一窟鬼食肆。

孫月迎上前來,「客官夕安!可要吃些什麼?」

男子擺擺手,「找人。」

他辨認一下方向,徑直走向嚴洄所在的包廂,將賀梅同趙芸剛才閒聊的內容盡數附耳低語複述給他。

少頃,嚴洄懶洋洋站起身來,用手捂住嫣紅的嘴唇,打了個相當優雅的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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