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梅將用過的水倒掉,洗淨鍋子,重新舀入適量熱水,撒入一匙食鹽,再取洗淨的南瓜挖籽切塊放入水中,煮一柱香的時間後,撈出瀝乾水分。
期間,她將熟透的鹹鴨蛋從蒸籠中取出,放入冷水中降溫。然後重複倒水、洗鍋、舀水的步驟,依次將臘腸和茶樹菇按照各自所需的火候煮好撈出備用。
「你便是這樣日日在灶間連軸轉的?不會覺得煩瑣無趣嗎?」
一道女聲忽然從耳邊響起,賀梅正全身心地投入到烹飪之中,毫無徵兆地聽到有人在自己身旁說話,被邱笙給嚇了一跳。
見賀梅驚魂未定地看向自己,邱笙訕訕道,「廚房重地,若非事發突然,隔著門帘連聲呼喚,賀娘子你又沒有聽到奴家的呼聲,奴家決不會擅自闖入。」
賀梅:「習慣了。」
臨江城的食客們都知道一窟鬼食肆的規矩,所以這會兒哪怕外面還開著門,也不會有人貿然上門詢問能不能吃飯。究竟是什麼事情,使得邱笙跑來廚房找她?
因此她奇怪地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邱笙:「適才有個公子叩響了一窟鬼食肆半掩的門扉,朗聲問,『賀梅賀娘子可在?』
話本『夥計』可應付不了這種突發狀況。猜測他是賀娘子你的舊相識,奴家無法,只好出聲對答,將他請進店內,再來稟告與賀娘子。」
如果是林晶晶,對外人只會叫她賀梅姑娘。如果是蘇起那個不拘小節的傢伙,就是毫不客氣的賀梅兩字。總不會是黃文英回來了吧?
好在現在沒有開始炒菜,不然只好讓那人先在大堂里等著了。
賀梅擦擦手,對邱笙道了聲謝,和她一起去到前面,只為緩解一下心中的好奇,看看那人究竟是誰。
墨發高束紫紗羅長頂頭巾,身著藤蘿紫銀杏暗紋襴衫,腳踩黑色皮革所制的翹頭鞋。鵝蛋臉面之上,黝黑的北斗眉宛若墨畫,狹長的柳葉眼半含秋水,自眉心而下的鼻子挺翹端莊,顏若好女,顧盼神飛,俊秀出挑。
雖然沒有前呼後擁的陣仗,也沒有小廝婢子伺候在側,這人不過是獨自隨意站在那裡,也會讓人下意識地覺得他就是個正兒八經的公子哥。
他恰好處在少年和青年的過渡階段,兼顧了兩個時期的美感。
整個人的穿著打扮都透露著一種說不出的貴氣,還有獨屬於年輕人才會擁有的那種意氣風發。想來家境十分優渥,個人亦是文采斐然,如此一來,才能把日子過得事事順心,否則難以養出這樣通身的氣質來。
賀梅眨眨眼睛,「你是誰?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日日待在廚房裡,她哪來得機會認識這樣的人物?
公子哥兒徐徐一笑,越發顯得唇紅齒白,「在下嚴洄,汴州陳留人士。對賀娘子的手藝神往久矣,而今恰巧出差至臨江,自然要慕名而來。」
他自我介紹了也沒什麼用,她依然不認識他。
汴州陳留?那不是大越朝的京城附近嗎?和臨江隔著這樣遠的距離,這人究竟是誰?她可不覺得自己的名氣會大到這個地步。
賀梅:「今日食肆不營業,承蒙厚愛,煩請明日再來吧。」
嚴洄定定站在原處,墨眉微挑:「賀娘子曾同家翁許諾,若是日後他得空重歸臨江覓得貴肆,必將削價給他……」
賀梅:「!」嘶,怎麼聽起來有些耳熟?
當初食肆還沒置辦起來的時候,她確實給一個老頑童一樣的食客允諾過。這人?不會就是他所說的那個大孫子吧?
她重新打量眼前的年輕男子,確實長得挺俊,當得起那老者對孫兒王婆賣瓜自賣自誇式的吹捧。
賀梅:「你爺……尊祖父當初是什麼時候來的臨江?又住在哪裡?」
面對她的質疑,嚴洄絲毫不慍,應對自如,「家翁嚴穆,今春下榻於臨江城中的竹亭驛,洄臨行前,家翁特地還囑託在下北上歸家之時,切莫忘了再同賀娘子買些兔肉脯等吃食作為手信。」
胡彥的客棧名確實叫這個。時間地點人物事件都對得上,由不得她不信。
不愧是老頑童,時間都過去了這麼久,距離隔了這麼遠,中間吃了那麼多人做的食物,居然還對她的手藝念念不忘。=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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