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她真正跨進院門的時候,天狼星已經在天空之上泛起明亮的光芒,點點繁星簇擁著彎弓似的峨眉月閃耀登場。
賀梅正要走去廚房做飯,卻被雙立叫住,「下午梅姐姐一直不在,先生便動手做了清粥小菜。」
她便把手中所提的食材妥善放好,轉身進了餐廳。
林靖身穿月白色交領長衫,背後散著如墨似瀑的長髮,骨節分明的手裡拿著大湯匙,一板一眼地從砂缽中盛湯至碗滿七分,一副居家賢夫的模樣。
不禁令賀梅產生在外忙碌了一天事業的妻子回到家中,還有個皎如玉樹臨風前的俊俏丈夫等著對自己噓寒問暖那種錯覺。
昔日在大城市打拼,夜間的燈火輝煌繁多,萬家燈火,卻沒有一盞是為她這個異鄉客而留;今時在大越朝棲居,雖然小孤山曖曖不明,所處鄉野,卻有斯人洗手作羹湯,等她這個他世人歸來共進晚餐。
賀梅心中熨貼無比,什麼年方二八唇紅齒白的玉面書生,會有林靖這個看似清冷實則溫潤的謫仙人物更招人疼?
「若是越過朝廷,直接去茶農山上舍些茶葉來,林靖你覺得可行嗎?」她只想再做些新奇的食物出來,通通捧給他來嘗。
林靖抬眉:「你認識茶農?」
他的話雖然簡短,可賀梅還是從中聽出了林靖的言外之意。她攏共認識的人也就那麼幾個,且她是個路痴,斷然不可能是自己去找了茶山。她這樣驟然發問,確實令人生疑。
賀梅:「是武秀同我說的……」
雙立雖然平日很有禮貌,不會打斷旁人言語。可此時是隨和至極的賀梅在說話,因此便不受禮儀的束縛,急急出聲尋問:「武秀?梅姐姐叫得也太親密了些吧?你和黃先生什麼時候關係這樣好啦?」
賀梅只當是雙立覺得自己被冷落了,連忙溫聲哄他,未曾察覺到林靖的眉心微蹙。
林靖提醒黏黏糊糊的兩人:「粥要冷了。」
賀梅拉開桌子坐下,將注意力從雙立身上重新轉移到他身上,「你今天怎麼沒出門?」
林靖手握竹筷,正要夾菜,停頓了數息後:「……沐浴。」
雙立看他一眼,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要對賀梅說些什麼,可最終還是默默用起飯菜來。
這次林靖做的粥菜無功無過,雙立被賀梅養刁了嘴巴,吃了往常五六分的量便住了嘴。賀梅卻對林靖有著巨厚無比的濾鏡,硬是從這樣普通的飯食之中咂摸出一點家的味道來,依舊吃得極香。
她埋頭苦吃,最後連碗沿掛壁的米粒也扒拉乾淨,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有情飲水飽的典型人選。
林靖:「……」
他深諳她舌頭敏感異於常人,旁人所做之吃食,只要嘗過便可在瞬息間猜出用料、火候,故而最討厭吃苦藥。
林靖本不重口腹之慾,更不受外物所累,清心寡欲,是以雖然天資異稟,卻從未在廚藝之上有過潛心研究,更遑論有所建樹。
反倒是賀梅,雖然她自謙說自己沾了異世之光。可管中窺豹,可見一斑,她的廚藝在那樣的世界,也必定是屬於出類拔萃的水平。她自己做的飯菜總是吃得不多,反倒是他做的,卻每次都一掃而光。
餐廳之內寂靜得只能聽到窗外夜風拂翠葉的沙沙之聲,以及賀梅掃尾盤中餐的叮咣之音。
賀梅用帕子擦擦嘴巴,下意識朝林靖看去,不期然和他幽深如墨的眼神對上,心跳的頻率瞬間加快。
天!她最近快到生理期,餓得快了些。今天又跑前跑後,飢餓度更是直線上升。她剛才好像忘記維護自己的形象了!
賀梅忍不住在心底哀嚎幾聲,突然想起,林靖不是很少盯著她看,今天這是怎麼啦?
雙立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梅姐姐叫外人都那麼親密,卻對先生直呼其名。」說到這裡,就戛然而止。而後他就手腳麻利地將餐桌上的碗筷等物整理好放上托盤,腳底抹油走了出去。
賀梅一愣,林靖這是不開心吃醋了?怎麼看起來不太像啊?她可不想自作多情。
林靖:「靖有好友名下有茶莊,或許已有新制的雨前龍井。家中所用,皆由他慷慨贈予。」
賀梅一喜:「你不早說?也是!茶農送的,總不能算是交易了吧?」
她殷殷望著他,「能不能帶我一同去逛逛?」
林靖看著賀梅期盼的眼神,原本到了嘴邊的拒絕瞬間變成了一個「好」字。
賀梅心滿意足同他道聲晚安,先行出了餐廳去衛生間洗漱。原因無他,春天是萬物生長的季節,她的芳心也是。
孤男寡女夜裡共處一室,不要太曖昧。=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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