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賀梅現在所知道的,林靖會彈古琴、喜文雅、能做飯、善醫術、擅下棋。長相俊俏卻生人勿近,有才華有擔當,還守得一手好男德。算是出得廳堂,下得廚房的絕佳丈夫人選。
她因為怕疼恐育是個丁克,林靖居然比她還要新潮,是個不婚族。也就是說在林靖身上,絲毫找不到現代男人們也很難控制的繁殖欲望,這一點令賀梅連最後的那絲顧忌也無。
她本就對林靖的皮相一見鍾情,如今這麼大個優質帥哥日日在她眼前晃,還夜夜同床共枕,就是菩薩也坐不住了。賀梅徹底動了心思,決定從菜餚入手,到時候抓住他的胃,何愁他的心!
天色尚早,賀梅病氣盡消,實在無法忍受自己再繼續遊手好閒,傻坐家中無所事事。她雖然之前喜歡舞文弄墨,可後來早已經習慣了在灶間連軸轉的日常生活,根本閒不住。
想起家中存糧不多,賀梅割下些之前蘇起來時還未用完的雞肉,尋來林靖的魚竿和魚簍,同正在烹雪煎茶的他打聲招呼便打算出門。
雙立最近很粘她,見狀貼也不臨,忙不迭地跟上賀梅。
天青如釉,日白無雲。
兩人穿過猶有白雪壓枝,暗香襲人的紅梅小院,路過半山風姿綽約的綠竹叢林,沿著古樸的山路曲徑,直奔尋仙湖而去。
遠處山色空濛如同水墨染就,深淺不一。水色倒映著湖邊垂柳錯落有致的枝條,隱約可見幾點春的綠意。
乾枯的荷莖以恣意的姿態站立在波光蕩漾的水面之上,對稱的古怪線條像是抽象藝術家才能繪出的大作。
此時賀梅恰好見到有采藕人划船而來,頓時一喜。
「自洗霜刀來切藕,傳君嚼玉嚥冰方。老人家,等下我釣了魚來,可以拿來些同您換藕給我們家先生嗎?」
「漁娘子前面所言太文雅啦,老頭子我聽不懂。換藕自然可以,漁娘子等下再來此處尋老頭子便是。」
賀梅欣然點頭,和雙立找了個陽光相對充足,避風且水位較深的地方,席地坐下。
「梅姐姐適才所說的那句詩好厲害!不過那老者怕是誤以為你是已婚女子啦!梅姐姐為何會選擇在這裡釣魚?」
雙立盤膝而坐,左手托腮,偏頭一臉不解地看著賀梅。
「春釣灘,夏釣譚,秋釣陰,冬釣暖。冬天天氣比較寒冷,魚兒們會更喜歡游向較為溫暖的地方。」
賀梅把準備好的雞肉小塊掛上魚鉤,拋進湖中,早已退燒的臉上再次為雙立那句「已婚女子」染上紅霞。
當初她怎麼腦子一抽,就拒絕了林靖的求婚呢!
還死心眼地想著他又不是真正喜歡她,自己還能回去。笑死,看了這麼多影視劇,最後還能穿越回去的有幾個。如今真正對他起了邪念,才知道能接近林靖實非易事。
那人俊是俊,卻像個冷冰冰的木頭,整日不苟言笑,活在自己的世界裡。
賀梅想到這裡,就只想給那時候被尋仙湖泡得腦子進水的自己一記耳光。
叫你高貴,叫你喜歡搞兩情相悅才結婚!定下名分先愛,感情沒有可以慢慢培養啊!總比現在名不正言不順地拋媚眼給傻子看要強。
手中竹竿一動,賀梅手比腦快,急急揚起右手,一條肥肥的大魚不多時就進了魚簍。
雙立剛才為防止自己說話驚擾了警惕的魚兒不肯咬餌,用兩隻小手緊緊地捂著嘴巴不敢出聲。
見此還是忍不住發出一聲小小的驚呼,再次轉頭過來,滿眼小星星地看著賀梅。
賀梅雖然是個丁克,這會兒也被雙立給萌到了,要不是手上滿手魚腥味,真想揉揉他的小腦袋。
收起「如果當初和林靖成婚,雙立就是他們兩個的好大兒」這種狂野的想法,賀梅全神貫注繼續垂釣,直到把整個魚簍裝滿才徹底罷休。
她和雙立再次走到之前那采藕老者所在的地方找他換了不少蓮藕後,心滿意足地滿載而歸。
當天晚上,林靖就吃上了賀梅精心烹製的紅燒鯽魚、糖醋蓮藕、魚羹和蓮藕排骨湯。
飯後,賀梅哼著小曲回廚房打掃衛生,雙立還是頭一次沒有粘著她一起過去。反而跑到月下賞梅的林靖跟前,搖頭晃腦地將白日賀梅所說的那句「自洗霜刀來切藕,傳君嚼玉嚥冰方」複述給林靖。
賀梅洗完碗筷出來,發現往日等著她講故事的雙立不在寢屋,反而在書房耷拉著腦袋乖覺臨貼,便知道是林靖的意思。
「好端端的,你怎麼惹著他了?」
見雙立眼神濕漉漉透著無辜,撅著嘴不言不語只是搖頭,一副吞聲踟躕不敢言的模樣。賀梅心知從他這裡是問不出什麼了。只是臨走前終歸沒有忍住,揉了把雙立毛茸茸的小腦袋才抬腳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