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梅和前男友一直發乎情止乎禮,還是第一次和一個成年男性要這樣近距離接觸,不免有些緊張。可待她無意間瞟見一臉淡定的林靖耳根不知何時變得紅得快要滴血時,瞬間就不慌了。
古代的男人擁有三妻四妾的自由,恨不得多娶幾個老婆小妾;林靖卻沒有囿於時代,超凡脫俗,是個新潮的獨身主義者。
原本立志不婚的人卻願意委屈自己的意願,對她這個初來乍到的女子負責,賀梅信他是個正人君子,本來就對他頗有好感,想想還是她賺了。
兩人面面相覷片刻,還是賀梅打破僵局,先行脫去鞋履外衫上了床。見林靖撇過臉不看她,賀梅心中暗暗覺得好笑,背對著他躺下以免給他壓力。
沒成想這一天實在是太過於曲折離奇,賀梅筋疲力盡,頭一沾上枕頭,就進入了黑甜鄉里。
往日獨寢的床榻之上,乍然間多了個陌生女子,林靖看賀梅兀自躺好,他這個看了她衣衫不整都想負責的正人君子,實在是過不了自己心底的那道坎,甩袖先去了書房以作緩衝。
林靖枯坐半夜,眼看燈油將要燒乾,迫於無奈只好輕手輕腳回了寢屋。
夜涼如水,林靖欲將上床,恰好熟睡中的賀梅翻了個身正對過來,臉上帶著的紅暈實非常色。林靖粗通醫術,便知有異。顧不得守禮,以手去探她的前額,已是燒得火熱。
他素來討厭麻煩,如今既然收留了賀梅,豈有放任不管的道理?再這樣燒下去,燒壞了腦子就不妙了。
林靖心知賀梅發熱還是因為今日泡冷水吹涼風,致使寒氣侵入體內,喟嘆一聲。他取潔淨的手帕出門沾滿雪水,放在賀梅額頭上幫她降溫。
家中無藥,天亮後鎮上的藥房才會啟板,林靖廚房尋姜不得,只好空手回房。眼見雖有冷帕子敷在額頭,賀梅依舊高燒不退,昏睡不醒。
等藥退燒如同遠水救不了近火,先前還拘泥於禮法的林靖顧不了那麼多,褪去外衣行至戶外,待周身沾滿寒氣之時才掀開被子貼近賀梅。
如此反覆,燈油早已燃盡。
良久後,筋疲力盡的林靖在黑暗中再拿手去探她的額頭,終於摸到了滿意的溫度,方才滿意地合上了眼睛。
天光大亮,日白無雲。
一夜好眠的雙立伸伸懶腰,卻沒有在廚房看到往日比他還要早起的先生,就連梅姐姐也不在。
雙立正納罕那兩人在哪,突然聽聞遠處有人輕扣柴門。顧不得多想,他快步穿過梅園,走上前去應門。
是昨日尋先生不遇的蘇先生。
他的左手中提著一隻雞,右手拿著一扇排骨,不拘小節的蘇先生適才是用腳踹的門。
蘇起:「你家先生今日可在家?」
雙立:「晨起時未曾見著,可灶火尚冷,想來還是在的。」
蘇起:「不枉我起了個大早,飯也顧不得吃就來找瑾之,可算是來著了!」
可蘇起和雙立都沒有想到,總是天不亮就起,形容一絲不苟的林靖今日不止賴床了,就連新生的胡茬也顧不得去剃。
他素來不怕冷,昨晚受凍折騰一夜也未染風寒。林靖醒來後,發現賀梅依舊昏睡不醒,顧不得稀里糊塗和她大被同眠的羞澀,拿手去探賀梅的頭,發覺她再次起了高熱。
林靖匆忙起身穿好衣裳,草草挽好頭髮,提步便欲去書房寫藥方讓雙立出門抓藥,卻不期然和有備而來的蘇起打了個照面。
這個往日最混不吝的人,此時居然沒有打趣他異常晚起一事,反而驚愕地瞪大了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張嘴就是一句:
「你是何時成的親?!」
第3章 藕絲繞郎心
林靖順著蘇起的目光回頭去看,賀梅揉著眼睛打著哈切站在他身後寢屋門口,面上仍帶著一抹艷麗的紅暈。
賀梅自林靖起身後不多時便處在將醒不醒的狀態,眼皮沉重得讓人睜不開眼睛,她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掙扎著起的床。
畢竟,哪有主人家都起來了,她這個寄人籬下的外來戶還在床上呼呼大睡的道理?她今日也要好好表現,就當是付給林靖收留的報酬。
賀梅揉著眼睛,聽見有陌生男子訝異的聲音,心知那人是誤會林靖和她的關係了。
先前最多紅個耳根的林靖這次徹底鬧了個大紅臉,先她一步出聲喚雙立隨他進了書房,將那桃花眼男子丟在原地。
蘇起:「在下蘇起,敢問小娘子如何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