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延益似乎殺紅了眼,鋸條狠狠地插進陳紀淮的大腿,而後把人推下樓梯。
解決掉陳紀淮,他如同理智全無的喪屍,拖著滴血的鋸條,朝宋穗歲一步步走來。
……
宋穗歲至今忘不掉被秦延益扯住頭髮的感覺。
撕扯的銳痛從頭皮灼燒而出,黏稠的血液滴落到她的裙擺,她無力地掙扎,卻只能任由冷冰冰的刀刃逼近皮膚。
再後來,她聽到了陳紀淮絕望的嘶吼,聽到了張叔匆亂的腳步……聽到了秦延益被摁倒在地,鋸條掉落在地面發出清脆的迴響,聽到了警車令人安心的鳴笛。
好在,一切都及時趕到。
後續,在周桐的描述里,是宋譽端替陳紀淮找了一位資深律師,全權處理秦延益的事情。
至於陳紀淮轉學是不是宋譽端的手筆,宋穗歲無從得知,她也並不想探究。
畢竟,他們說好的。
——就到這裡了。
宋穗歲吸了吸鼻子,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試圖回憶起以前是怎麼燦爛地笑。
嘗試好幾次後,她調整好表情,終於重新扯出笑容。
第74章
宋譽端速度很快,為宋穗歲聯繫好京都的新畫室。
雖然他和裴宜還是接受不了宋穗歲想要出國的想法,但是不想再施加壓力刺激她,於是,出國的計劃被冷擱淺。
宋穗歲早有預料,並沒有放在心上。
在她看來,出國必然成為定局。
去京都那天,裴宜和宋譽端親自送她去機場。
一路上,倆人碎碎念講了許多,到最後甚至開始討論把公司總部遷到京都的可能性。
宋穗歲一聲不吭地聽著,她沒什麼興致,也不打算發表意見。
直到橫跨市區上高速時,宋穗歲突然升起一股強烈的念頭,她想回趟一高。
說不清為什麼想回去,就總覺得有東西落在教室,想再去看一眼。
宋譽端拗不過,看時間來得及,便又掉頭送她。
一高正值暑假,整座校園空空蕩蕩,教室的門也鎖著。
幸而年級主任魔鬼似的組了個強化班,讓年級前四十在校區後樓補課一個月。這才讓宋穗歲得以找到岑保平可以來開門。
但沒想到來的是竟然是王璡。
見到宋穗歲的第一眼,王璡對她的新髮型表現出驚訝,他撓了撓後腦勺,誇了句好看。
宋穗歲笑笑說謝謝。
走進教室,宋穗歲覺得恍如隔世。
王璡說,等到新學期開學,他們就會搬到高三教學樓,大家提前把所有東西清理完畢。
宋穗歲的桌子是周桐代為收拾,而教室里唯一的意外則是陳紀淮。
陳紀淮沒再來過一高,他的課本和試卷還整整齊齊地碼在桌肚裡,面上蒙了一層灰。
見宋穗歲目光停留在陳紀淮桌上,王璡走過來,「陳紀淮好像又要轉學了,聽說是去南方。那邊的課程和安城學的不一樣,估計他是不會要這些書了。」
「……」
沒能在周桐那問出口的問題,沒想到竟以這種方式被王璡告知。
宋穗歲認為自己可以控制好情緒,可在聽到有關陳紀淮的事情時,還是忍不住地泛起酸澀的委屈。
強撐著沒落淚,她後知後覺地想到自己要來找什麼。
一隻松鼠偶。
之前被摔壞一角成了斷爪松鼠,宋穗歲復原後,把它送給了陳紀淮。
她記得,陳紀淮很喜歡在做題的時候捏著松鼠偶玩。
要是陳紀淮什麼都沒帶走的話,那麼松鼠偶理應也還在。
宋穗歲從陳紀淮桌肚撈出一堆七七八八的書。最後騰空了桌肚,也沒見到那隻松鼠偶。
她腦子很亂,無措地站在原地。
宋穗歲閉了閉眼,五臟六腑湧出絲絲縷縷的氣憤,像永遠解不開的求導大題一團糟。
怎麼會找不到呢?
不管是被弄丟,還是被陳紀淮帶走,宋穗歲都難以接受。
怎麼可以不經過她同意就帶走她最喜歡的松鼠偶?
怎麼可以擁有她的喜歡後,又因為所謂「為她好」的理由逃走?
「宣委,你沒事吧?」看宋穗歲氣壓變得低沉,甚至臉色發白,王璡伸手想要摸她的額頭。
宋穗歲往後躲了下,她深吸口氣,「沒事。」
僵硬收回手,王璡猶豫很久後問,「宣委,你藝考完還會回來讀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