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播裡在播報這架航班即將起飛,請乘客儘快登機,陳樹淨搖了搖頭,「我回去了。」
「嗯。」
少年身形清瘦,在她身後安靜地站著,空氣里瀰漫著淡淡的海鹽香,他看著她背影,很輕地笑了一聲。
「陳樹淨,祝你新年快樂。」
-
陳樹淨走的第二天,北城就下起了鵝毛大雪。
積雪鬆軟,室外已經有孩子在堆起了雪人。
裴念一早醒來後就看到了這幕,銀裝素裹的季節,猶如一幅潔白安靜的畫,他穿了一身黑色絲質的家居服,走到落地窗前,對著窗外漫天的雪拍了張照片,發給陳樹淨。
N:【北城下雪了。】
陳樹淨沒有立刻回他。
少年也沒在意,現在還是早上九點,她可能還在賴床。
到了冬天,連陳樹淨這樣素日自律的人,也變得有些貪睡,他早上不會叫醒她,由她睡到自然醒,睡眼惺忪地起來揉眼睛。
裴念覺得這樣的她有點可愛。
一直到中午十二點,她的回覆才姍姍來遲。
陳樹淨:【好美。】
他回得很快:【剛醒?懶豬。】
N:【你要是晚一天回去就好了,我們還能一起堆雪人。】
後面跟了一個可愛的叉腰表情包,很不裴念,但又有點神似的囂張。
陳樹淨看著,扯了扯嘴角,笑容有些淺,剛想回他什麼。
這時屋外傳來葉佟的聲音,她扯著嗓子尖酸喊道:「陳樹淨,你在屋裡偷什麼懶?!還不過來貼春聯!」
她趕忙放下手機,不著痕跡地揉了揉自己的胳膊,起身應了一聲:「好,來了。」
早上做了一上午大掃除,陳樹淨臉上有些疲憊。
葉佟手中拎著包,神采奕奕的樣子,看到陳樹淨出來,她臉上的笑容收起來,睨了她一眼。
「我出去打牌了,你把對聯貼好,家裡的瓷磚什麼的都抹一遍,然後再去買點年貨,瓜子餅乾什麼的,過年了親戚上門,別讓人家說我們家磕磣。」
「知道了。」
葉佟冷笑,「你知道什麼?」
陳樹淨低下頭,掌心握了握。
「——說是去參加什麼冬令營,還說是學校組織的,你真是膽兒肥了啊,要不是我碰巧遇到你們同學,還不知道你是瞞著我出去玩了呢!」
葉佟伸出手,長長的指甲戳在她臉上,颳得生疼。
「行啊陳樹淨,歲數大了翅膀也硬了是吧?還學會撒謊了!」
她譏諷地說:「小小年紀不學好,這麼點大就知道學有錢人家小孩出去旅遊,你當老娘的錢天上掉下來的?!」
「……」
陳樹淨一聲不吭,她知道在葉佟面前,說再多都是多餘的,但凡你反駁了一次,在葉佟眼裡就是和她對著幹。
所以即便她沒拿葉佟的錢,去北城的路費用的是之前攢下來的獎學金,但她寧可少費口舌。
「……算了,我去打牌了,懶得跟你多說,你自己在家好好反省!」
葉佟走的時候,還不忘把那盒茶葉帶走,準備帶去棋牌室,和她的牌搭子們分了。
陳樹淨攥著掌心的手用了點力,指甲陷進去,一陣刺痛。
昨天她風塵僕僕地回到家,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話,就被冷著臉等在家中的葉佟狠狠扇了一巴掌,力道很重,陳樹淨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反應過來,臉很快火辣辣的燒起來,鑽心的疼。
行李箱被搶過去打開,裡面的東西被全部倒在了地上。
大大小小的東西,一地狼藉。
臉很痛,應該是腫起來了。
陳樹淨手捂著臉沒有動,麻木地看著面前的一切。
原本被疊得好好的衣服,通通被凌亂地扔在地上,像是一堆垃圾。
葉佟胡亂翻找了一通後,沒有發現什麼不該出現的東西,於是又站起身來,冷聲問她:「錢呢?」
「什麼……錢?」她嗓子有點啞。
「你這次去北城,帶的錢全用完了?!」女人抬高音量,有些不敢置信。
其實雜誌社說下個月就會給她結款。
但陳樹淨怕她去賭,抿了抿唇說:「我沒帶多少錢。」
「死丫頭,你誆我呢?」女人氣急敗壞,揪著她耳朵,狠狠一擰,「想死了是不是,給我老實交代!」
那天晚上鬧到很晚,葉佟也沒從她身上搜刮出一分錢,她氣到臉色漲通紅,說出口的話也難聽。
「陳樹淨,我真是白生你養你了!」
「簡直跟你那個該死的爸一樣,就知道偷老娘的錢去揮霍,我沒養過你這種吃裡扒外的賤人!」
「……」
她們是血脈相連的唯一親人,葉佟總是能輕而易舉地,找到那個最刺痛她的點。
陳樹淨臉色蒼白,很費力才將眼淚咽回去,但頭昏昏沉沉的,手不停在顫抖,滿地狼藉讓她的腳被釘在了原地,不得動彈,又仿佛有些難堪。=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11_b/bjZNT.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