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非雪的嘴唇仿佛也被夕陽融化了一般,紅艷飽滿泛著旖旎的水色。
明晦蘭有些不知饜足。
衣非雪可沒陪他色令智昏,容顏清冷的理了理被弄亂的衣領,正要攏頭髮時,被明晦蘭搶先奪過,一縷一縷的歸攏到衣非雪身後。
明晦蘭邊弄邊說:「你是千金樓樓主,金掌柜怎麼稱呼你作東家?」
衣非雪心想,莫非是這個稱呼封印了蘭公子的智慧?頓感好笑,解釋道:「我救濟他的時候,他就喚我東家,當時我安排他在衣家錢莊做事。後來創建千金樓,我讓他擔任大掌柜,稱呼也就沒改。」
明晦蘭了悟的點點頭,幫衣非雪整理鬢髮時,衣非雪瞥見他空白的手腕。
方才明晦蘭說,他就是在這裡處置了叛徒吳子傑,要不是明晦蘭主動交代,衣非雪還真難從「一乾二淨」的案發現場查出蛛絲馬跡來。
「我以為你會按兵不動,將計就計。」衣非雪心想,打草驚蛇不是明晦蘭的一貫做派。
就拿叛徒這事舉例,有些人會直接殺掉叛徒,而有些人會反向利用,不僅讓叛徒死的極慘,還會趁機算計一把幕後黑手。顯然,眼不容沙、心狠手辣的蘭公子屬於後者。
明晦蘭神秘莫測的一笑。
衣非雪瞬間瞭然。
怎麼說來著?明晦蘭早有籌謀!
之所以乾淨利落的處理掉吳子傑,是因為沒用了,還留著作甚?
衣非雪倒是蠻好奇明晦蘭怎麼算計郎青山的。
「想知道?」明晦蘭眼底含笑,朝衣非雪遞出手腕,「幫我戴上。」
衣非雪故意裝傻:「什麼?」
明晦蘭看向衣非雪手腕上的相思扣:「你撿到了吧。」
「是撿到一個垃圾。」衣非雪懶懶靠在石桌旁,冷笑,「某人不是扔了麼!」
明晦蘭愣了下,猛地忍俊不禁,眼底染著寵溺道:「生氣了?」
氣你個大頭鬼!
衣非雪白他一眼,嗤笑道:「太把自己當回事。」
明晦蘭聽著衣掌門的氣話,格外悅耳,他端著誠懇的目光,嗓音都放輕柔了:「實在是事出有因,我要下地種花生,翻土澆水,怕弄髒了相思扣,這才摘了。」
明晦蘭語氣討好的說:「是我的錯,以後再不犯了。」
他認錯的態度良好,弄得衣非雪都不好意思斤斤計較了。
尤其是那句種花生,聽得衣非雪心裡一喜,又一軟:「花生?」
明晦蘭笑道:「剛剛種下,快的話半個月結莢,一個月就能成熟。要去看看嗎?」
拿花生就想把他騙回家?
呵,痴心妄想!
衣非雪態度惡劣道:「爪子伸過來。」
明晦蘭忙交出去。
衣非雪拿出相思扣,動作粗魯的給他繫上。
明晦蘭縮回胳膊,衝著夕陽搖一搖,笑了。
從衣非雪的角度看,就像一個失而復得心愛寶物的孩子,泛著惹人心軟的傻氣。
明晦蘭忽然說:「把手給我。」
衣非雪不懂明晦蘭搞什麼名堂,但本能遞出手,只見明晦蘭用手指在他無名指指肚一摸,衣非雪感到被蚊子咬似的細細刺痛,一滴精血涌了出來,明晦蘭將它滴到自己的相思扣上。
如同日照下的血寶石,相思扣亮的灼眼。
明晦蘭又快速取自己一滴精血,滴到衣非雪腕間的相思扣上。
剎那之間,衣非雪感覺到不一樣。
明晦蘭的存在更鮮明了!
無形之中由血魂牽引,密不可分。
明晦蘭右手握住衣非雪的左手,一對兒相思扣相依相偎:「這回就不用擔心再丟了。」
衣非雪恍然大悟。
明晦蘭曾說相思扣是一對兒的,即便上窮碧落下黃泉,只要相思扣不斷,二人同心永結。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同心,永結。
衣非雪猛地把手抽走,被頭髮擋住的耳根通紅。
夕陽褪盡,夜幕低垂。
月色如水,浣溪天地無塵。
明晦蘭笑問:「真不跟我回去……」頓了頓,道貌岸然的說,「看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