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這主僕二人的思路根本就不在一條線上。
鍾書想起件事:「老奴離開衣家時,看見千金樓的金掌柜了,他好像是去送帳目的。」
衣家最大的產業是錢莊,在中土各個富饒之城皆有分店。有錢人有自己的圈子,富商之間有來往很正常,有利益掛鉤更正常,江湖早有傳言,橫空出世的千金樓能在中土穩穩噹噹的開下去,背後正是衣家做靠山。
所以身為掌門的衣非雪,也就是千金樓的東家之一。
這點在前不久得到證實,金掌柜曾當著眾人的面稱呼衣非雪東家。
像這種投了錢,坐等分紅的東家不止一個,據明晦蘭所知,風瀟也是其中之一。
真正讓明晦蘭感興趣的是千金樓真正的主人,樓主。
明晦蘭心中隱隱有些猜測,這些猜測看似離奇大膽甚至荒謬,但若放在無所不能的衣非雪身上,就顯得理所應當。
可惜明晦蘭無暇深思熟慮,因為有客來訪。
明晦蘭重返巔峰一事早就傳遍靈墟大陸,重歸北域重振明宗更是眾望所歸,尤其是木宗,自從宗主木劍陳「失蹤」後,木宗群龍無首,沒少被郎宗明里暗裡打壓,簡直苦不堪言。
現在明晦蘭回來攪局,他們簡直揚眉吐氣幸災樂禍,第一個登門道賀。
明晦蘭邊和木宗長老品茶下棋,邊在心裡調侃,若他們知道木劍陳是被自己一劍戳死的,還能不能一口一個賢侄笑的這樣甜蜜。
北域三宗原本呈三足鼎立之勢,平衡被接連打破,郎宗一整個膨脹,自以為稱霸北域,據說還暗暗籌備自己的登基大典。所以明晦蘭回歸,最不爽的就是郎宗。
恰逢新年伊始,重建的明宗人山人海,門檻都快踏破了,郎宗帶著潦草的年禮,都快出正月了才登門。
鍾書奉茶時在心裡罵道,不想來別來,來了還得奉茶,純純浪費一壺月光白!
突然覺得這群虛偽的傢伙活著真累,倒不如那衣非雪順眼,不爽就甩臉子,喜怒於色,厭惡誰就直說。
而這個郎宗宗主,勉強笑出來的樣子還不如不笑,裝都裝不像。
正好木宗長老來了,這些日子就屬他跑得勤,於是北域三宗最高首腦,就這麼神奇的齊聚一堂,並同席而坐。
幾日不見,木宗長老木華年成為了代宗主,人逢喜事精神爽,連看郎宗宗主都笑眯眯的。
說起回溯陣,木華年把明晦蘭好一頓猛夸,明晦蘭淡然自若,寵辱不驚,看著郎青山說:「可惜在下救得了中土修士,沒能救下北域同胞,您的十五個弟子無辜喪生,慘死他鄉。以茶代酒,聊表悼念。」
明晦蘭說完,把茶水一揚。
郎青山如鯁在喉,仿佛被滾燙的茶水潑了滿臉,表情十分動人。
木華年都要憋不住笑:「這怎能怪到賢侄頭上?誰知道他們也在環琅,若是郎宗主能提前告訴賢侄一聲,賢侄才好庇護啊!」
看到郎青山眼角抽搐,木華年更爽了:「賢侄千萬莫介懷,保不准他們去環琅做什麼,許是仗著出身郎宗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人,又或是主動想殺誰奈何實力弱雞被反殺了,修士鬥法生死有命,怨不得人對吧。」
郎青山肺都要氣炸了:「木華年!」
「誒,在呢在呢。」木華年笑眯眯的答應。
郎青山被一口惡氣堵得頭疼。
木華年一唱一和給明晦蘭當狗腿子,這是飢不擇食,要跟明宗結盟了?
對一個小孩馬首是瞻,真是丟盡木宗祖上十八輩的臉!!
難怪木劍陳在時,他木華年屁都不敢放一個,人窮志短,上不得台面。
郎青山懶得再聊下去,走了。
他那十五個弟子也是門中好手,卻這麼不堪一擊。
不對,不該怪他們太弱,而是明晦蘭太能裝了!扮豬吃虎,把所有人騙的團團轉。可憐他十五個弟子就在大意輕敵之下,白白丟了性命,死得那樣慘!
郎青山痛心疾首,發誓定要明晦蘭百倍奉還。
第42章
衣家來了位稀客。
站在廊下的風思君望著園中盛開的紅梅, 怔怔出神。
恍然想起妹妹扶著孕肚,滿臉幸福的跟他說:「哥哥,我和衣泊為孩子取好了名字, 叫非雪。」
「大哥。」衣泊叫他。
風思君轉頭,張了張口,有些乾澀。
衣泊淺笑一下, 自己找台階下, 朝風思君比了個「請」的手勢。
忽然聽風思君叫道:「妹夫。」
衣泊眼眶哄得一熱,乾巴巴的「嗯」了聲。
這是風思君第二次進衣非雪的寢殿。
第一次是十九年前,他提著劍, 凶神惡煞。
*
風思君接過龍魂後,讓衣非雪盤膝坐好, 風瀟從旁協助,所有人都在外面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