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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輩看我作甚?」衣非雪忽然問。

求知慾心切的周老:「你難道……」

衣非雪知道周老想問什麼,莞爾道:「若想受挑撥,首先要有壞的情緒。本掌門這一趟撈的三隻乾坤袋都裝不下,心情好的不得了,看您老都覺得過分可愛,請問還有發脾氣的理由嗎?」

周老:「……」

明晦蘭:「……」

你在給別人發脾氣的火油!

衣非雪瞥一眼邊上打坐調息的季禾,再看身旁盡在掌握的明晦蘭,氣定神閒。

周老莫名冒出一個念頭——

衣掌門這是看孩子呢?

只要他家崽崽沒事,別人愛咋咋地?

周老有點想笑。

這衣非雪「惡名在外」,卻有一點讓人欽佩,就是護短。

極端的護犢子,誰都甭想欺負他的人。所以衣家弟子在外溜達,那叫一個雄赳赳氣昂昂,仗的全是衣非雪的勢。

所有的青年才俊都恨不得削尖腦袋投身衣家,想方設法,不擇手段,所以每次開山收徒都熱鬧的仿佛群仙大會。

周老道:「陰煞鬼氣擾人心志,你定力之堅,叫周某人刮目相看。」

衣非雪聞言,也正式看向這位身殘志堅的老人家。

入道前,他是一位教書先生。

雖有滿腹經綸,治國偉略,奈何出身寒門,空無人脈,還得罪了主考官,考了幾十次也沒能高中。反而叫他見識了朝堂腐敗,官員結黨營私,心灰意冷之下放棄入仕,在私塾教書,後來機緣巧合下踏上的修仙之路。

周老先生心懷蒼生,憂國憂民,即便入了比朝堂更藏污納垢的修仙界,還是本性難移。

約三十年前某村鬧妖,他單槍匹馬的跑去除妖,救下全村三十幾口老弱婦孺,自己險些被邪祟分食,至今身上肌膚都坑坑窪窪的。

二十年前某派招攬義士,他義無反顧的跑去報名,然後瞎了一隻眼睛。

十年前,某家族小女兒被邪修擄走,他又又又身先士卒,然後就剩一條胳膊了。

逢人提起,老先生就兩個字:「值得。」

以終身難愈,每到陰氣旺盛之日就渾身疼的殘軀,換三十多個非親非故的老弱病殘,值得。

沒了一隻眼睛,他無所謂說:「我還有另一隻眼睛啊,能看東西就行。」

丟了一條胳膊,他還是無所謂說:「我還有左胳膊啊,能拿劍能畫符,夠用啦!」

衣非雪深吸了口氣,呼出:「周老先生也很叫人欽佩。」

儘管老頭子愛管閒事,愛指手畫腳,愛自以為是的叨逼叨,操心不怕爛肺子,但衣非雪並不討厭他。

或許看出衣非雪的真心實意,這讓周老有點受寵若驚。

衣掌門的話還是相當權威的,得他一句「好」,足夠拿到整個中土吹三年的。

世人對衣非雪亦正亦邪的做派頗具微詞,褒貶各不相同,而在周老看來,他從不認為衣非雪是個壞的。

少年雖說話難聽,桀驁輕狂,但真性情可貴,比那些虛與委蛇裝腔作勢的人強多了。

周老看著衣非雪,在心裡說:我其實挺喜歡你的。

說出去估計沒人信,衣非雪就第一個不信。

醫者見過最可憐的孩子,所以會很寬容地看待每個孩子。老師見過最優秀的孩子,所以對孩子總是很嚴厲。

衣非雪是他見過的第二個最優秀的孩子。

第一個是明晦蘭,可惜……

愛才如命的周老心痛難當,折了一個明晦蘭,就剩衣非雪這根「獨苗苗」了。

衣非雪一戰成名的珍貴瞬間,他未能親眼見證,卻也不難想像少年紅衣浴血,披荊斬棘的英獵身姿。

聽目睹者事後講述,當年的環琅宛如地獄,城中近四萬人被困,受邪祟侵體痛不欲生,自殘自毀者比比皆是。後又爆發疫病,暴亂,失去神智和希望的人們自相殘殺,哀鴻遍野,天愁地慘。

就在那萬念俱灰的絕望之際,萬千飛絲染著金芒,將所有邪祟與污穢盡數攪碎湮滅!那不滿十歲的少年身披萬丈靈光,從無數惡念堆積的屏障中衝破飛出,勢不可擋!

他救了讓自己飽受折磨的城,救了數萬人。

自那以後,人們對不祥之子的口誅筆伐漸漸弱了。

不過衣非雪並未趁此良機讓自己變得眾口皆碑,流芳百世。反而更加肆無忌憚,我行我素,弄得天下人愛恨交加。

周老忍不住再看衣非雪。他站在屋檐下,暗光中,衣色明艷,映著如玉面容愈發的白皙明亮。

他就是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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