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三年了,襁褓嬰兒都會一邊背三字經一邊打醬油了,不覺得太遲了嗎?
再者……憑良心講,明晦蘭也用不著道歉。
那一劍是不小心切斷髮帶的,及時賠一條髮帶也是禮數之舉,明晦蘭的所作所為挑不出毛病。
至於名節二字更是不必,他又不是黃花閨女,要什麼名節?
況且事後也沒人針對這個說三道四,反而被一群傻逼傳為佳話,說什麼絕代雙驕喜結連理,明衣兩家共築秦晉之好,替人(季家)尷尬的毛病又犯了。
回想當時季無涯堪稱絕版的表情,衣非雪沒憋住笑。
明晦蘭:「?」
以他們二人的關係,就算當時明晦蘭「勇於擔責」吹鑼打鼓的給衣非雪下聘禮,非卿不娶,衣非雪也會操著青絲繞把未來夫家全「嘁哩喀喳」了!!
你想娶,我他奶奶的還不嫁呢!
不共戴天的宿敵結為道侶,直接紅事變白事。
仿佛在這一刻起,他對寒亭殿一事釋然了。
連看明晦蘭的臉,也沒從前那麼面目可憎了。
明晦蘭說一意孤行,處置欠妥,實則不然。
婚嫁大事,必須處置的乾淨利落,婉轉迂迴拖泥帶水的話,只會更妨礙彼此的名節。
「不系髮帶,是免得再遇到像蘭公子這樣的麻煩。」衣非雪語氣涼颼颼,目光冷然,卻透著幾分搗蛋的戲謔之色,「不然你以為是什麼?」
明晦蘭掀了掀唇,銀灰色的眸子划過一道隱晦的情緒,複雜的難以捕捉和分析。
他笑了笑,低聲說:「沒什麼。」
第9章
赴宴途中,風瀟從後面叫他,衣非雪轉身,應了句「表哥」,然後饒有興趣的問:「什麼靈器,多少品級,好看嗎?」
風瀟一頭霧水:「什麼什麼靈器?」
「你不是被朋友拉去看新得的靈器嗎?」
「沒有啊。」風瀟一臉懵逼,「哎呀不說那個,走走走,壽宴要開始了。咦,明晦蘭呢?」
「他替我回去拿披風。」衣非雪邊說邊走。
季無涯百年壽宴,操辦的最為隆重,鋪張華麗惹人側目。
不過比起兩年前衣家的傳位大典,還是遜色幾成的。
說曹操曹操到。
眾人整齊劃一地望向年紀輕輕就肩負衣家千年傳承、繼任掌門之位的衣非雪。
四大世家有記載以來,最年輕的掌門人,繼任時年僅十六歲。
客觀意義上評判,絕對擔得起一句「天之驕子,艷絕今古」。
當然其他方面褒貶不一,不像明晦蘭從內而外一水兒的好評。
衣非雪從出生起就爭議不斷,降臨時天象異變,滿城寸草不生,乃為大凶中的極凶。可後來又驚奇的發現,他無懼邪煞鬼魔,所到之處諸邪退避,能做到這點的,都是吉瑞聖物。
當然也有人篤定說,能讓妖魔鬼怪聞風喪膽的不是只有祥瑞聖體,只要那玩意兒比它們更凶更煞!
直白點講,你把上古兇器放出來試試,看妖魔鬼怪逃不逃?
於是衣非雪究竟是吉是凶,是天煞孤星還是神佛庇佑,至今尚未有定數。
季家的幾個長老偏向於後者,所以還是比較歡迎衣非雪大駕光臨的。
就是衣非雪出了名的脾氣差,對順眼的人還能好好說話,對不順眼的就任著性子連貶帶損。
他輕狂桀驁,恣意妄為,做事不管不顧不計後果,就像之前闖寒月劍陣,說闖就闖,根本不怕被按上「救奴隸是假、趁機闖寒月閣偷看季家萬卷藏書是真」的罪名。
很多敬仰衣家的老前輩長吁短嘆,衣家出了這麼個亦正亦邪的掌門,究竟是福是禍,有沒有前途?
呃……與其擔心前途,更該擔心錢途。
就沖衣非雪這揮金如土,奢侈糜爛的敗家陣勢,就算衣家祖上是生產金子的,也不夠他霍霍啊!
去而復返的明晦蘭拿著一件織金錦緞羅紗的披風,更以鳳凰翎羽為點綴裝飾,流光溢彩,華貴雍容。
衣非雪一路招搖過市,尋位置坐下。
風瀟很快被相熟之人叫走,衣非雪拿桌上茶點享用,聽隔壁幾個修士寒暄說笑,說到季無涯百年大壽,都準備了什麼不輸面子的精美賀禮。然後不約而同地望向最能裝逼、最愛排面的衣掌門。
「衣公子,你準備了什麼?」
衣非雪把綠豆糕咽下:「沒有。」
「?」
「我不是來給季無涯祝壽的,我是來看鎮魂幡的。」衣非雪半笑不笑,「諸位難道不是跟我一樣嗎?」
眾人滿臉笑容頓時凝固,有幾個沉不住氣的,險些因為被「戳中齷齪心思」而破防。
這滿山的來客有幾個是真心實意來給季無涯祝壽的?
為了鎮魂幡就直說,裝什麼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