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寧垂眸,追問:「她和你說了什麼話?」
剛才還無比清晰的夢,回想起來卻有些混沌模糊。陶灼唔了聲,慢慢道:「她說了些我以前在基地里的日常,說我很好。最後說,希望我能好起來,再努力拿冠軍。」
蔚寧環在陶灼腰間的手臂無意識地收緊。
她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那個世界的陶灼,會不會,還活著?
「你知道的嘛,」陶灼抿了抿唇,坦誠說,「我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在那個真正屬於我的世界拿到冠軍。可能是因為這個,所以我才在夢裡哭了。」
「陶灼,」蔚寧指尖稍稍用力,啞聲說,「現在這個世界也是真正屬於你的世界。」
「但,」陶灼頓了頓,笑道,「我在這裡沒有過去呀。我都不知道我是怎麼來的。可能是被老天踹了一腳屁股吧,duang的一下,我來了。」
蔚寧沉默下來。
「不過蔚藍姐放心,我的未來一定是屬於這個世界的。」陶灼笑著蹭了蹭蔚寧臉頰,黏糊糊地和她接吻。
她雙手攀著蔚寧的後背,和她吻得很深。直到兩個人都喘不上氣,才停下。
「我都說了這麼多真心話了,是不是該輪到蔚藍姐說說。」陶灼翻身壓在蔚寧身上,和她鼻尖抵著鼻尖。
蔚寧輕輕地看著她,「你想聽什麼。」
「你說,我都想聽。」
蔚寧繼續凝望她,半晌,啟唇:「我想要你。」
陶灼怔住。
「難道,你不想要我嗎?」
哪,哪種要?陶灼承認,她想歪了。但和女朋友睡在一起,不想歪似乎才不正常吧。
蔚寧抬手,輕撫陶灼後腦,看著她的眼睛:「這些年我經歷過太多聚散離合,在人際關係上我一向不強求。但對你不一樣。我想要你,和我長久地在一起。」
陶灼看著眼前這雙柔潤乾淨的眼眸,很難想像裡面盛滿了哀傷的模樣。
「當年奪冠後,戰隊成員全散了,是不是對你影響很大?」陶灼輕聲問。
蔚寧笑了笑:「人心易變。登頂之後,四周都是下坡路。這本就是常態。」
「她們,你當時的隊友,都去哪兒了?」陶灼小心翼翼地問。
蔚寧平靜說:「上單退役,離開了這個圈子。中單去美州賽區求發展。射輔被光州賽區的戰隊挖走。」
時雨已經足夠有錢了,能被挖走,必定是有別的原因。
陶灼只把隊友當同事,分開也不會特別難過。但蔚寧不一樣,她是把每位隊友都當朋友的。
繁華落幕,變成一地雞毛。
這樣的落差,要花多長時間才能接受呢?
她眉頭輕蹙,撫摸著蔚寧的臉頰:「你當時生病,是因為她們嗎?」
蔚寧搖搖頭:「更多是因為,我自己鑽牛角尖。那時我才20歲,心高氣傲的年紀,以為自己無所不能。可到頭來,卻只能眼睜睜看著一座大廈傾塌。」
「堂堂冠軍打野,全球總決賽FMVP,心高氣傲不是很正常?如果換做是我,尾巴都能翹到天上去。再看看Snake,多傲啊。只可惜,我沒能親眼看到那個時候心高氣傲的你。」
陶灼低頭埋在蔚寧頸窩,聲音悶悶的,「也沒能陪你走過最難的一段路。」
蔚寧輕撫她髮絲:「我也沒能陪你走過最難的路。我沒法照顧小時候孤苦伶仃的你,沒法安慰決賽失利的你。還有你剛經歷車禍,穿越過來時……」
「你當了我的財神呀,用金錢治癒了我。」陶灼含笑,「我就沒見過這麼大方的陪玩老闆呢。」
「然後就覺得我別有居心是吧?」蔚寧笑著翻舊帳。
陶灼輕哼一聲:「你想拉我入戰隊,怎麼不算一種別有居心呢?」
「幸好,我願望成真。」蔚寧揚了揚嘴角。
陶灼也笑起來,親了她一口。
「要去洗個熱水澡嗎?還是直接睡?」蔚寧問。
「去洗洗吧。」陶灼出了汗,身上黏黏的。
蔚寧:「那我拿根小板凳坐在浴室門口等你。」
這話被蔚寧說出來可太萌了,陶灼沒忍住揉揉蔚寧的臉,「女朋友,你怎麼這麼可愛啊。」
「沒你可愛。」蔚寧笑著捏了回去。
兩人嬉笑打鬧著,陶灼手不安分起來,開始亂動。直到摸到了不該摸的地方時,她動作頓住。
「呃呃,我去洗澡。」陶灼趕緊爬起來,奔向浴室。
久違地看到她這逃竄的模樣,蔚寧不禁失笑。
但轉念想到陶灼做的那個夢,她臉上的笑意淡了下去。
上天給她的這場奇蹟,是有期限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