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好大兒。
綏因抹了把臉,將它放回去,斷了條精神絲和它放在一起,又在卵殼上輕碰一下,觸之即離,似乎是在害怕自己會將它弄碎般。
「辛苦了,你也只能現在這裡呆上一段時間,等我們回家接你。」
綏因嘴角上揚,不過兩秒再度壓下。
他知道現在聯繫尤利塞斯刻不容緩,最壞的結果就是這傢伙已經被鉗制了。
時間線改變,一切皆有可能。
如果這樣的話,醫院也算不上有多安全,得通知戈菲撤離。
心念一動,打開光腦便看到了戈菲的消息,他說他要出院,這不正巧撞上了?
隨手回了條信息後便不再多問,他現在關心的是尤利塞斯那個賤貨怎麼還不回信息。
一邊暗地裡咒罵著一邊走出地下室直奔飛行器,他得重回醫院去取那枚留在戈菲身上的晶核——殺死主神最好的誘餌。
然而路途行至過半,他的光腦便響個不停,是柯瑟。看到這個名字綏因的心裡便有一股沒由來的慌亂,貌似這小子沒有一次通訊是能帶來好消息的。
第95章
再怎麼不願意也還是要接。
綏因將光腦拿遠了, 接通的瞬間便是柯瑟那撕心裂肺的吼叫聲——「你丫去哪兒了!你崽子丟了——」
「說清楚!」綏因下意識將操縱杆推到底!
綏因來得很快。
就在柯瑟思索著是不是該拿幾個手銬將戈菲拷在床上的時候他便再次破門而入,及時制止了這隻試圖越獄的猛獸。
是的,猛獸。
在弗爾弗吉斯殺死三個醫護蟲員後帶著戈菲的卵逃離之後他便無可避免地陷入癲狂的境界, 這是雌蟲對於卵的執念,當他如此清晰地知道卵丟失之後, 再強大的雌蟲也會變得敏感易碎且……瘋狂。
「你再不來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了,鎮靜劑也打不進去啊!」
柯瑟一見到綏因便迅速跳轉他的身後,輕飄飄地伸手一推。
綏因毫無防備向前踉蹌兩步便順勢走到床邊將戈菲按住,眼神示意周圍的醫護離開這裡, 柯瑟見狀也只是來到他身後拍拍他的肩膀, 低聲道:「有事喊我。」
「嗯,」綏因頭也不回,聲音平穩且有力,倒是讓他安心不少, 他的呼吸微沉, 「柯瑟, 幫我去打探一下前線的情況, 分出一個距離最近的小隊去攔截弗爾弗吉斯, 我馬上就去。」
柯瑟沒有在第一時間應聲, 而是愣了幾分鐘後才恢復了那副缺心眼的模樣:「嗯。」
他目不斜視地帶著其他蟲離開現場, 為綏因和戈菲留下充足的空間, 但是前線的事情……綏因沒有收到消息?這本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畢竟軍部內綏因如日中天,一切都越不過他去, 更別提上戰場的幾位都是他的嫡系。
柯瑟單手捂著嘴,半垂著腦袋掠過走廊。
他不擅長思考,但不代表他蠢。
從戈菲出事到現在, 一切幾乎是在他眼皮子底下發生的,任誰想都知道是前線出了事,但問題就在於,弗爾弗吉斯的背叛,弗爾弗吉斯是誰?
鐵打的嫡系,不出意外的話兩年後就會離開維什亞,升一級調往某個星系的駐軍區,為什麼?為什麼?!
牙齒緊咬著下唇,越是焦躁越是思索不出結果,絲絲腥氣在口腔中瀰漫,柯瑟坐在了他的辦公室里,開始著手聯繫可以聯繫的蟲,第一個就是木斯托。
而與此同時的病房內,綏因面對幾乎失去理智的戈菲,只能採取武力鎮壓,然而當他對上那雙充滿了將落未落的淚珠和紅血絲的眼睛之時,心情竟然詭異地平靜下來。
「沒事的……」
「怎麼會沒事!」
戈菲幾乎在他開口的瞬間反駁,完全不將他放在眼裡,而這句話脫口而出後緊隨其後的便是無盡的懊悔,綏因清楚地注意到戈菲和他對視之後情緒迅速好轉,但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好轉」,而是被強壓下後顯現出的鎮定。
「叫切爾森來……」
他閉上眼,不願再看到綏因的臉。
綏因有些無措,他想告訴戈菲,弗爾弗吉斯只帶走了蟲卵,是衝著他來的,在這樣的價值之下,蟲卵會安然無恙。
但是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便只能沉默著,沉默著等到切爾森和鈴奧的到來,又十分鐘後,木斯托帶著拉曼滿臉嚴肅地出現在了醫院的監視範圍之內。
「你沒有收到任何消息?!」
木斯托蟲未至而聲先行,他延續了自家上司的一貫作風,大大咧咧的將已經被踹壞的門推開,額角青筋暴起,明顯就是高強度駕駛飛行器的後遺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