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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綏因掛斷電話,思索著現有的名單,戈菲那邊不太需要他操心,但他這邊也有不得不處理的傢伙,那個莫名其妙給他寄了封文件的傢伙。
他再次撥通通話。
「什托,這次要交換什麼?」
「不是交換,只是我無意間聽到一些消息,你和戈菲有可能被盯上了,不光是蟲族內部,星盜和蒂斯特曼也足夠你們頭疼一段時間了。」
銀灰色髮絲的雄蟲站在山巔之上眺望遠方緩緩升起的「太陽」,這顆恆星遠不如主星那般明亮,灰撲撲的,莫名覆上一層壓抑的色彩,銀灰色的光鋪灑在雄蟲的臉上,他緩緩仰起頭,迎接這天光破曉。什托眼尾一顆妖冶的小痣平添幾分別樣的詭異。
他輕聲道:「那份文件是我攔截的,確認過了電子檔全部銷毀,只剩下這一份,被列為最高機密,三天前被緊急加密運往邊境,按照路線猜測是運往蒂斯特曼的,和尤利塞斯有關。」
「卡門死在了戈菲的手中,按照我查到的東西來看——等等,你知道戈菲取代卡門成為了新的族長嗎?」什托的聲音一頓,他眯了眯眼睛,手指攥著衣角,話語中是明顯的、不可忽視的疑惑和輕微質問,綏因並不覺得冒犯,這是他們日常的相處模式。
什托沒有等到他的回答,也並未就此放棄,而是轉了個身背對那灰撲撲的「太陽」,仰起頭:「在那之後不久卡門就死了,至於是不是他動的手我也不清楚,恐怕你得私底下問問他了。」
「好的,我會問清楚,」綏因一隻手捏著夢回的管子輕輕敲打桌面,他思索再三還是沒有掛斷通訊,而是換了個姿勢,翹起二郎腿,狀似無意道,「要回來?我為你保留了你原本的軍銜,只要你回來就可以直接入職,其他的聲音不必理會。」
「這算什麼?」那頭傳來什托的輕笑。
綏因也跟著笑:「算給老兵的一些小小優待。」
「所以我逍遙自在半生回來還是要成為打工仔,」什托嘆了口氣,「地址和任職文件,記得制服和軍裝寄給我,地址待會兒發你別寄錯地方了,回見,長官。」
「回見,我會等你的,軍部歡迎你。」
「是工作歡迎我才對。」
什托望著被掛斷的通訊,無奈聳肩,好吧,他的長官時至今日也沒有改掉隨意掛蟲電話的壞毛病。不過也確實是時候回去一趟了,部分勢力還掌控在他的手裡,當年離開的時候並未一起帶走,比如西卡瓦監獄的監管權和他的私兵,這些東西留著可不是一件好事,還回去才是硬道理。
荒無人煙的邊境,只剩下那一顆恆星漸漸升至高空,什托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才開始搜索路線。
遙遠的維什亞莊園內,綏因掛斷了電話順便親自去找出了那封塵封已久的文件給木斯托發過去,順便讓他處理一下什托與三軍的交接儀式,坎仄死了,但三軍還需要一個長官,不能一直讓木斯託身兼兩職。
他這些年一直保存著什托的資料,因為他知道,總有一天什托會回來的,無論為了他自己的事業和良心,還是道德心和他的種族,什托不會輕易放棄的。
「咚咚——」
「進。」
綏因抬頭,望向靠著門框的雌蟲,片刻後再度低下頭,繼續去處理自己的文件,只是輕描淡寫來了句:「坐,不睡覺嗎?」
「有事找你呢,」戈菲施施然走到他身邊,拖拽出另一張椅子坐下,手放在書桌桌面上,指尖在桌面上遊走,直到湊到綏因的手邊,搶過那支鮮紅的藥劑,他輕笑,「你應該查到了?關於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故意的,怎麼,把我當魚釣了還準備坦白一下。」他反手抓過戈菲的手,不動聲色地搶過那支藥劑,放在書桌的另一端,戈菲碰不到的地方。
「遲早的事不是嗎?你不想知道?反正比起你自己查出來,我主動坦白才更能滿足你的惡趣味吧,讓你爽一下怎麼了?」戈菲聳肩。
這是想通了?
綏因好整以暇地掃過他的面龐,從光潔的額頭到精緻的下巴和垂落在胸前的髮絲,一絲不苟的睡袍以及微微泛紅的鎖骨,他低下頭,輕笑:「那麼就請你開始吧,記得別撒謊,我全都知道。」
其實也算不上,就像他知道戈菲去見了卡門、殺了卡門,但是具體聊了什麼做了什麼以及原因他都不知道——沒有興趣,這才是真正的原因。
他只想知道棋子的走向和來時路,並不在乎棋子怎麼思考怎麼交涉,所以這些年的監視其實都是做了無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