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綏因從切爾森的領地回來後徑直去了軍部,工作結束之後才不慌不忙地收拾東西準備去接戈菲,但打開光腦一看——

【戈菲:不用來接我了,出了點小差錯,學生切磋有蟲重傷,今天的課程取消了,我先回家】

綏因挑眉。

那敢情好啊,回家就能直接耍脾氣了,也不用和戈菲忍一路。

他笑笑,將手上的文件重新扔回桌面上,抽出椅子坐下,再次提起筆。

事已至此,還是先吊一吊吧。

不著急。

-

戈菲回家的時候天仍然亮著,比他平日裡下班的時間早了兩個小時,他低著頭不斷刷新著光腦的消息,同綏因的對話框裡只有一句【收到】,此外沒有任何回應。

他不死心地多刷了幾次 ,等了整整三個小時都沒有等到綏因回來的消息。

不爽,很不爽!

定位顯示他還在軍部,軍部到底有誰在?!迷得都不回家了!

戈菲望著鏡子裡的自己,一口銀牙咬碎,怎麼都想不明白,竊聽器打開也聽不到什麼別的東西,有的只是窸窸窣窣的辦公聲,很微弱,呼吸聲均勻,偶爾還能聽見一兩聲哈欠。

他坐立難安又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洗了個澡就坐在沙發上開始反覆觀看綏因的紀錄片,但是他的心思完全不在紀錄片上。

不困也不餓,就這麼坐著,焦躁不安的情緒無法緩解,戈菲坐在沙發前十分不安,下唇被咬出血痕,唇齒之間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氣,戈菲像是完全沒有察覺一樣。

光屏上播放的是多年前綏因征戰的畫面,那時的蟲族基本已經普及了機甲,但在艱苦作戰的時候仍然避免不了肉搏——自然也就避免不了用同族的屍體作為力量燃燒的原料。

畫面上鮮血四濺,四處瀰漫著硝煙的氣息,一隻只蟲倒地不起,滿地殘肢斷臂,原本漂亮鮮活五彩斑斕的翅膀徹底失去色彩,罩上一層灰白,鏡頭輪轉,急速躍進,一隻蟲出現在鏡頭的正中央。

黑髮黑眸,一頭利落的短髮隨著身體的擺動而散開,他的面上沒有任何的表情,那雙眼中甚至沒有狠意,空洞得像是一隻仿生蟲。胸前閃耀奪目的勳章上沾染了些許血跡,但在光的照射下更顯得熠熠生輝。

戈菲望著他,像是透過了時光同他對視一眼,畫面定格在綏因最後望向鏡頭時,戈菲揉了揉太陽穴。

他還沒見過真正的戰場,真正死傷無數的戰場。

光屏上的紀錄片自動播放下一集,畫面中出現了兩隻蟲,什托,以及綏因,戈菲看得很認真,說不出是思念還是好奇又或者是對那段沒有記憶的童年時光的嚮往,思念和焦灼被稀釋,時間隨著指針悄然無息地溜走。

綏因抬頭看了眼鐘錶,現在是晚上九點鐘,他的工作徹底結束,明天的也做完了,就是為了拖延一下時間。

再待下去也沒什麼意思,索性收拾收拾東西準備回去找某隻雌蟲算算總帳,正好回去的路上可以羅列一下他的「罪名」,免得興師問罪的時候還得抽出時間來思考。

他很期待。

他的寶貝這次會怎麼忽悠他?

今夜天氣很好,雲層捲曲交疊,在淒白的月光下顯得色彩分明,像是夢中或者畫卷里才有的美景,這顆星球四季並不分明,每一天的氣溫都很舒適,就是夜晚的微涼,清風徐徐,花香飄渺,綏因走在自家莊園的小道上,披風隨著他的動作在身後揮舞,時不時輕柔地拂過路邊的花草。

他輕輕哼著不知從哪個世界學來的歌謠,混雜著風吹樹葉的簌簌聲和皮靴踩踏石板的嗒嗒聲,一路來到了門口。

戈菲沒有開燈啊。

他打開門,進門的時候恰好看見了戈菲的大屏幕——已經不知道循環了幾遍後的本系列紀錄片的第一個視頻。

綏因為什麼記得這麼清楚?

他輕笑,視線落在大屏幕上。

畫面里的雄蟲面色冷淡地望向鏡頭,懷中抱著一隻滿臉好奇的蟲崽,就好像隔著屏幕在同他對視。

綏因踏入黑暗之中,光屏的光略微有些刺眼,再往前走兩步,一眼就看到戈菲躺在沙發上歪著腦袋睡著了。

但是綏因並沒有放過他的打算,走到他的身邊,在他的耳畔打了個響指。

第55章

眼見著雌蟲瞬間驚醒, 綏因的嘴角掛著笑,他的眼睛在黑夜裡顯得亮晶晶的,戈菲一臉茫然地和他對視, 顯然是沒有睡醒,一臉呆滯地望著他, 半晌後忽然眨了眨眼睛,委屈之色浮上來,他癟了嘴,下意識抓住綏因伸出的手:「你怎麼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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