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蹙眉,挪開視線思索了片刻,視線在操作板上來迴轉掃視幾眼,最後重新定格在他的臉上:「記載中祂是一隻雌蟲,亞雌的數量很少……而去基本上對亞雌的研究很少……」
意思是現在的蟲族根本沒有多少亞雌研究樣本所以對亞雌身體的了解程度根本不夠,在這個龐大的種族中,亞雌的數量僅僅只占了0.001%,存在感極低而且脆弱易折,死亡率奇高無比,他們遠比普通的蟲更加厭惡群居生活,也很抗拒捐獻軀體和參與研究。
這就導致這些年來蟲族對亞雌的研究只停留在最淺顯的層面上——就像是他們對森蘭維斯縛影碟的研究一樣停滯不前,沒有樣本沒有研究者沒有經費,沒有蟲願意選擇這樣的題材。
綏因當然知道。
「娜提亞維達就是亞雌,在你們的文化里,只有亞雌能稱為『母親』,雄蟲是『雄父』,雌蟲是『雌父』……只有亞雌才能稱為『母親』。」綏因無比肯定,他的腦海中一道堅定的聲音告訴他,沒有原因。
「娜提亞維達是母親。」
「這和記載中的……」
「假的,否則你如何解釋這個詞的出現和延續,靠著古早人類的文明?」
不使用的都將在長久的發展中被歷史長河當成泥沙一點點沉澱下去,一層層掩埋直至成為化石的一部分,當成存在過的證據。
戈菲也沉默了。
很顯然他也知道這個道理,他無法解釋,可他的眼底仍有猶豫。
他遲疑道:「可是……你又沒有見過她,你怎麼那麼肯定?」
他沒見過?
「我當然——」見過。
綏因笑著搖頭,卻又在半途忽然反應過來,他略顯驚訝地同戈菲對視,竟是從他的眼底看到了自己的震驚。
他見過娜提亞維達?
依稀他又想起那個詭異的夢境,耳畔再次傳來若有若無的低語——
「綏,你願意和我一起嗎?」
「綏,是我做錯了嗎?」
「綏,我要死了,如果你能和我說說話就好了。」
「綏,謝謝你。」
……
飛行器落地,艙門開啟,沉默的氣氛被打破,綏因主動開口:「你……先去工作,讓我回去想想。」
「好。」戈菲走出去兩步,卻又在他的視線中停下,轉身。
距離並不遠,他抿了抿唇,眼神亂飛,似乎很是糾結,最終因為時間不夠而快速上前撲進他的懷裡,在他側臉上輕吻,低聲道:「我不在乎的,我想你一直都知道。」
「我知道,」綏因摸摸他的臉頰,「快去吧。」
綏因淺淺笑著,這會兒不是打趣也不是看笑話,是發自內心的淺笑,眉眼都柔和了幾分。
戈菲的身影消失,綏因重新坐回駕駛座,標誌著克里斯汀家族的飛行器堂而皇之駛入學院又大搖大擺地離開,他沉思著,試圖回憶自己的過往。
【你沒有見過蟲母才對,在你自己發現它之前,我們從未來過這個世界】
系統冒出來,生硬的電子音格外詭異。
「你也沒來過?」綏因閉著眼,指節敲打著扶手,他沒等系統的回答,自顧自吩咐ai,「先回家,我換套衣服去找薩法爾。」
[遵命]
【沒有——宴會不是在明天嗎?】
綏因面帶嘲諷:「我有必要什麼事都順著他?我就今天有空,他愛來不來。」
【以權壓蟲,嘖嘖嘖】
「這叫合理運用權力。」
打亂薩法爾原本的計劃,邀請他?不怕自己再死一次嗎?
綏因不理解,但他尊重,薩法爾搞出的樂子越多他越開心,畢竟跟尤利塞斯鬥法比陪薩法爾過家家要有趣得多,這會兒尤利塞斯都無法處理好族群內部的矛盾,更別提來找他玩了,想要開心點就只能期盼著薩法爾能給他整點花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