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落察覺到母親探究的目光,尾巴不自覺地繃緊了一瞬,又故作輕鬆地甩了甩,沉聲道:「她只是膽子比較大而已。」
「膽子大的人類不少,能讓你喜歡的不多。」白寒直接點破了白霜落的心思。
白霜落瞬間炸毛,她不可置信地看著白寒,母親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媽媽,你別胡說。」白霜落扭頭看向那些偷聽的狼,目露凶光。
悄悄偷看狼被白霜落這麼一盯,灰溜溜地夾著尾巴走遠了。
「好好好,不說了。」白寒偷偷地笑了,這孩子都炸毛了,還說沒關係。
「十天後的獸人大會,你和柏林一起去,我會安排一隊護衛隨行。」白寒趁機提到了這件事。
頭狼是不會輕易離開狼族領地的,像這種會議,一般會派遣其他狼獸人去然後回來轉述會議內容。
「知道了。」白霜落點頭,下午柏林已經和她提過了。
「這次也正好是新任獅王辛巴第一次主持獸人大會,狼族也要獻上一份賀禮,你要好好挑選一下。」白寒囑咐道。
新上任的獅王性格和能力都還未知,白寒囑咐等到了獸人主城一定要小心一些。
「好。」白霜落接下任務後,猶豫地看了喬棲時一眼。
要不要帶她一起去呢。
狼族的聚會持續到凌晨,喬棲時經過最初的緊張過後,也逐漸放鬆。
狼群在吃飽喝足之後的娛樂時間,並不會有過度的攻擊行為,看著外面悠閒聚會的狼群,喬棲時膽子也逐漸大起來,下車和白霜落待在一起。
秦瑜對獸人的畏懼比較大,那麼多獸人在外面,即便喬棲時已經告訴她現在外面的獸人攻擊性不大。
她依舊很害怕,待在車裡不敢出去,狐黛就在車裡陪著她。
有許多好奇的狼會偷偷打量喬棲時,似乎實在好奇,為什麼她一個人類可以那麼泰然地處在一群狼獸人中間。
她看著眼前的一幕,恍惚間像是回到了原來的世界。
她想起自己曾在國家自然保護區里駐紮,近距離觀察野生狼群的場景。
那時正值夏季,她穿著輕便的衣服在距離狼群不到一百米的地方,認真觀察狼族的生活習性。
狼群從一開始的警惕疏離,到最後逐漸習慣她的存在,她也在慢慢了解這些動物,她慢慢發現動物其實比人類想像中的更加聰明。
此刻她身處於真實的獸人族群中,她成為被觀察的對象,這種錯位感讓她忍不住覺得奇妙。
「唔?」身旁的白霜落看著她出神的樣子,忍不住發出疑問。
喬棲時即便看見這樣的場景也不害怕嗎?
白霜落眼中的疑問太明顯了,即便她沒有說話,喬棲時也能明白她說的意思。
不過她沒有回答白霜落的問題,這種玄幻的事情還是默默放在心裏面一個人知道就好。
她看著白霜落在月光下泛著銀光的毛髮,忍不住伸出手,指尖輕輕拂過她頸側的絨毛。
「我發現,你的毛色好特別,特別漂亮。」她低聲讚嘆,手指順著白霜落的背脊滑下,觸感柔軟而溫暖,像是撫摸上好的綢緞,卻又帶著野性的生命力。
她的毛髮不是純白,而是帶著淡淡的銀灰色調,在夜色中泛著微光,像是被月光浸染過一般。
喬棲時甚至能隱約看到毛髮末端透出的極淺的藍,如同冬日初雪上折射的晨曦,既冷冽又溫柔。
「像是雪原上的極光,或者……」她頓了頓,思索著更貼切的形容,「像是夜裡的霜,看起來是冷的,摸起來卻很暖和,你媽媽給你取了一個很好的名字。」
「你有見過極光嗎?」
白霜落呆呆地看著她,心中淌過異樣的感覺,被喬棲時突如其來的誇讚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從來沒有人說過她的毛色很漂亮,她就連她自己都沒有想過。
她這身被族人視為異類的毛色,在喬棲時眼中竟會是漂亮的。
這些話輕柔地落在她心上,卻像是砸碎了某道堅硬的殼,讓她胸腔泛起一陣酸澀的暖意。
白色是被嫌棄的存在,就連她也下意識地嫌棄自己的毛色。
她不喜歡白色,這樣的顏色是拖累,可她偏偏又是一隻白狼。
數萬同族中,唯一一隻白色皮毛的狼。
沒有族人願意同她一起,族群狩獵時都會下意識避開她,白色在黑夜裡太過顯眼,族群也生怕她的毛色在月光下暴露位置,拖累同伴。
如果不是母親是頭狼,以絕對的威嚴壓制了那些閒言碎語和攻擊,她或許活不到成年。
可即便如此,她也始終覺得自己和族群之間有著一道隔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