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知道。喬老闆和幾位老闆,找了粵城大學,在咱們這裡開了個培訓班,送了幾個人去學怎麼跟外國人做生意。秀秀要讀書呢!」陸春梅言語裡難掩驕傲,這日子有盼頭啊!
兩人一邊準備一邊嘮著家常,磊磊睡著了,楊勇根把嬰兒車拉到了食堂里,跟陸春梅招呼了一聲,讓她看顧孩子。
岳寧等春梅嬸擦好了洋芋泥,讓她去照顧孩子,做大鍋菜,自己一個人忙得過來。
岳寧把鵝腸切段、鵝胗切片,浸泡了幾張豆皮。
白色的蒸汽帶著鮮香之氣冒了出來,岳寧揭開鍋蓋,剎那間香氣瀰漫了整個廚房,就連正在看孩子的陸春梅都說:「哎呦,可饞死我了。」
「還沒到時候呢!」
她這聲音一出,孩子傳來哭聲,陸春梅抱起磊磊:「哎呦,我家小花兒尿了,大娘給你去換尿布。」
春梅嬸疼孩子,岳寧小時候就被她「寶兒、花兒、小貓、小狗」地叫。
春梅嬸抱著孩子出門。岳寧嘗了一口湯,味道夠咸。
河南的固始鵝塊,是頂頂適合冬天吃的一道菜。
這固始鵝塊,普遍的做法是鵝不加鹽白煮,再切塊,用鵝油爆香蔥姜辣椒後,再用煮鵝的鵝湯燉鵝肉。
上輩子有位豫菜大廚從南京鹽水鴨上得到靈感,把鵝用鹽和香料醃製一天一夜,小火慢燉後再切塊。他不用鵝油,而是用雞油和豬油各半,炒蔥姜干辣椒,加鵝湯燉煮鵝肉。這樣的做法,鵝肉經過醃製後,更加咸鮮。
岳寧回來之後,在做醃篤鮮的時候,突然想到,是不是也可以用醃貨燉鮮鵝的方式做。
她用了徽州刀板香鹹肉和風乾雞,鹹肉和風乾雞的鹹味經過燉煮後滲透進鮮鵝里,鵝肉不僅咸鮮,還帶著醃臘製品特有的風味。
咕咚咕咚翻滾的湯,泛上來的是奶白色的湯,邊上一圈漂浮著一層黃油,岳寧用勺子把油撇出來。這油是豬、雞和鵝的混合油,放進冰箱冷藏後,油凝固就能去掉水分了。
岳寧蓋上鍋蓋,去灶膛里看了一眼,添了一塊硬柴,讓它慢慢燉。
她又引了火,燒了另外一口鍋,攤洋芋餅餅,把洋芋餅餅切成塊,忙忙碌碌把料全部配好了。
此時,燉鵝的鍋里香氣愈發醇厚。岳寧再次揭開鍋蓋,用筷子戳了戳鵝肉,鵝肉已經差不多了,但臘肉和咸雞因為晾曬乾了,還有些硬,需要繼續燉。她提了兩隻鵝出來放進搪瓷盆里,讓它晾涼。
又從冰箱裡拿出剛才撇出來的油,油已經凝結成了塊,她把油放進鍋里融化,加入香蔥絲,小火慢慢熬,熬到蔥葉成金黃色,下入泡過的秦椒段,炒到秦椒由鮮紅色變成紅褐色,她再次揭開燉著臘肉和咸雞的鍋,從裡面舀出奶白色的湯,加入炒好的蔥姜辣椒中。因著那燉鵝的湯太咸,她又添了一勺清水進去,小火慢慢燉,讓辣椒的辣味熬煮出來。
岳寧正在斬鵝塊,幾條狗搖著尾巴進來,外頭傳來楊忠義的聲音:「這味道老遠我就聞到了,香死了。」
岳寧把鵝身上屁股、肚子邊的零碎剁了下來,也不瞎講究了,就像在西北一樣,直接扔給幾條狗。
幾條狗衝過來搶著吃,楊忠義盯著案板上的鵝頭問:「這鵝頭熟了吧?」
岳寧把兩個鵝頭放進一個小碗裡:「熟了,您去吃吧!」
楊忠義接過碗,嘿嘿一笑,放在桌上,又拿了一個碗,彎腰抱起一個酒罈子,倒了一碗米酒出來,樂樂呵呵地坐到食堂里,啃著鵝頭咪一口小酒,吃下來的骨頭,扔給幾條狗吃。
岳寧切好鵝塊,去把湯里的蔥姜辣椒打掉。
她正打著料,聽見嘈雜的腳步聲,喬君賢帶著大家一起進了食堂,這下可熱鬧了。
胖強第一個衝進廚房:「寧寧,我快餓死了。」
岳寧轉頭看了他一眼:「你肚子上的游泳圈,就像駱駝的駝峰,可以讓你撐上一個月。」
胖強訕訕地笑了一聲,岳寧說:「你還把自己當外人啊?拿碗出去,我要煎鵝肝了,你們先幫我試好鵝肝,咱們再吃晚飯。」
聽見有鵝肝吃,他立馬開心地叫起來:「吃鵝肝了,吃鵝肝了!」
楊忠義鵝頭吃完了,說:「小伙子咋咋呼呼個啥呀!這東西有什麼好吃的,上次他們讓我吃,我差點吐了,那不是吃一口油嗎?還不如吃塊肉呢!」
「老師傅,您不懂。好的鵝肝,一塊可以賣上千塊呢!」周明軒說道。
岳寧在小灶台上架起鑄鐵鍋,擰開煤氣閥點火。藍色的火苗舔著鍋底,她從冰箱取出切好的鵝肝片,撒上鹽,等鑄鐵鍋燒熱,將鵝肝放進鍋里。
「滋啦——」聲響中,鵝肝邊緣迅速焦化,析出的油脂散發出帶著奶香的氣息。
鵝肝雙面煎到焦脆,裡面五成熟,她把鵝肝拿出來放在大盤裡,用鍋里剩下的油,加入義大利黑醋汁和特調的雞汁調和成的醬汁。
她直接把醬汁倒在鵝肝上,說一聲:「好了,你們可以去試味道了。」
趙佳穎過來看,一個大盤子裡放著四塊大塊的鵝肝,上面隨意地淋了醬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