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
德妃臉上的表情凝固了幾瞬,而後攥緊拳頭,深吸口氣,慢慢地說:「這個時間,他不是應該在袁太太那兒學古琴嗎?」
德妃霍然起身:「這臭小子,居然敢逃課!」
德妃火冒三丈:「我看他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
聖上還在邊上煽風點火:「也不知道他小小年紀,是哪兒來的這麼多錢……」
德妃回過神來:「是啊,他哪兒來那麼多錢?!」
聖上還說:「唉,才三歲,就知道為美人一擲千金了,這要是不好好地正一正他的性子,長大之後,那還得了?」
德妃瞬間焦慮起來:「是啊,歲歲才三歲啊,怎麼會這樣呢?!」
聖上見愛妃的重點偏了,趕忙將她往靶心位置拉了拉:「要不都說玉不琢,不成器呢,是得好好管管他了……」
德妃頭頂「噗」一下重又點起了小火苗來:「是啊!」
怒氣沖沖地往外走了幾步,忽覺不對,不由得停下身來。
聖上倍覺遺憾,不明所以:「怎麼停下啦?」
德妃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默然半晌之後,訕訕地道:「要是真過去了,歲歲不就知道我們瞞著他出來玩了嗎?」
聖上:「……」
聖上恨鐵不成鋼:「叫他知道怎麼了,他能把我們怎樣?」
德妃腮幫子金魚似的鼓了股。
雖然生氣,但還是說:「歲歲昨天晚上還問我呢,我也沒跟他說實話,再讓他在這兒見到我……不太好,做父母的都是要以身作則,哪能騙孩子呢。」
聖上:「……」
聖上不可置信:「就這麼放過他了?」
「哪兒能啊?」
德妃冷笑一聲,異常肯定地說:「這事兒沒完,他等著吧!」
又叫宋大監去打聽打聽:「小時肯定也在,別讓歲歲知道,悄悄叫她出來問問,他的錢究竟是哪兒來的?」
……
廣德侯府。
昨天知道小叔子專門取了已故老夫人留下的一對玉鐲出來,世子夫人就知道今天必然要生一場變故。
只是她怎麼也沒想到,這變故竟然來得這麼快,又這麼迅猛!
暮色將起,世子夫人跟丈夫正用晚飯。
男人吃得快,放下筷子也早,世子就抱著女兒,給她系上圍兜,用勺子盛了雞刨豆腐,慢慢地餵給她吃。
這邊兒還沒餵完呢,外頭侍從慌裡慌張地來稟:「世子,太太,您二位趕緊往前頭去瞧瞧吧,宮裡來人了,侯爺不在府里,夫人叫您二位馬上過去……」
宮裡的侍從剛到侯府正門,就有人快步往裡頭去送信了。
廣德侯夫人知道,實在吃了一驚:「是有旨意?」
親信趕忙搖頭:「不像是來宣旨的,倒像是帶了哪位貴人的口諭。」
略微頓了一下,又小聲說:「門房那邊兒回稟,說還押解了幾個人來……」
廣德侯夫人聽得心驚不已,丈夫不在身邊,又不知道家裡這是惹上了什麼官司。
她一時亂了手腳,略微定一定神,趕緊叫人去找兒子和兒媳婦過來。
因不是接旨,便不需要按品大妝,焚香起祭。
世子走在前頭,世子夫人攙扶著六神無主的廣德侯夫人,跟隨在後。
的確是宮裡的人。
進門之後倒也沒說什麼彎彎繞繞的話,同世子行禮之後,開門見山道:「好叫世子知曉,我等奉皇長子殿下的命令來此,將這幾個賊人交付給貴府,捎帶著提三萬兩銀子。」
這話說得沒頭沒尾。
但世子什麼都沒問,一扭頭,同妻子道:「叫人去取三萬兩的銀票來。」
世子夫人微微頷首,也沒有多問,低聲交待陪房幾句,後者便快步去了。
不多時,便取了過來。
三萬一千兩。
世子將三萬兩遞給來客,剩下那一千兩則借著挽手的時機,悄悄送到了對方手裡。
他笑得客氣,又很不解:「這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貴客不要見笑,我這兒真是一頭霧水……」
侍從收了錢,臉色便明顯地和緩下來,語氣也跟著變得客氣:「這回的事情,怕得著落到貴府七郎身上呢。」
說著,他朝世子眨一下眼,示意了一下被押解過來的幾個犯人。
世子若有所思,客氣地朝對方拱了拱手,親自送人出去了。
一席話結束,連一刻鐘都沒有,三萬兩銀子,就這麼打了水漂。
但是世子並不後悔。
皇長子使人前來索取銀錢,若是合情合理,那這錢就是該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