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園的管事很快就出現在了二號包廂里,畢恭畢敬道:「小公子,好教您知道,我們這兒可不興空口喊話的……」
阮仁燧支著頭,和顏悅色地應了聲:「我知道,馬上就給你兌付。」
又問小時女官:「搶我的那兩個小賊在哪兒?」
小時女官說:「已經被扣住了,現正在押。」
阮仁燧又問:「跟他們一夥兒的那兩個差役,還是最開始的那個中人呢?」
小時女官說:「也被押在一起。」
阮仁燧便點點頭,吩咐說:「把他們送到廣德侯府去,支三萬兩銀子來,給我壓驚。」
戲園管事聽他如此雲淡風輕,心下駭然,隱約意識到了這小小孩童的身份,當下不由得將頭低得更低一些。
又忍不住想:三萬兩……
小時女官問出了他的心聲:「您不是只喊了一萬兩嗎,怎麼倒管廣德侯府要三萬兩?」
阮仁燧理直氣壯道:「喊了一萬兩的賞錢,再從廣德侯府要一萬兩,那不是白白被搶了?」
時隔多日,他終於挺胸抬頭,痛痛快快地打了一回熟手牌:「我可是皇長子!」
第149章 第 149 章 阮仁燧跟大公主氣呼呼……
底下毛七郎還在鬧。
他不相信, 有人居然肯為了一個女人,如此一擲千金!
那可是整整一萬兩啊!
神都城裡,都能買一座大宅了!
然而沒過多久, 戲園的侍從就匆忙過來了。
他目光隱含同情地瞧了毛七郎一眼,而後十分確定地複述了一遍:「二號包廂貴客,賞銀萬兩, 金口玉言,千真萬確!」
這聲音落到地上, 真如同一瓢冷水潑進了熱油鍋,偌大的戲園, 霎時間就炸開了鍋!
「一萬兩……」
「真給一萬兩啊?」
有人興致勃勃地議論:「也不知道是哪家豪富, 真是一擲千金!」
還有人幸災樂禍:「毛七這回怕是栽了,舍進去一對兒滿綠手鐲, 到最後就聽了個響兒!」
毛七郎僵立在原地,只覺得思緒都是麻木的,頭重腳輕,魂兒更不知道飛到了哪裡去。
居然真的有人豪擲千金?
是誰?!
他額頭的血管宛如細小的蚯蚓一般,在皮膚底下聳動著。
幾瞬之後, 毛七郎一把拉住過來唱聲的那戲園侍從, 顫聲問了出來:「二號包廂里坐著的, 究竟是誰?!」
侍從倒真是知道是誰。
也正是因為知道, 所以他絕對不會告訴毛七郎的。
只是看毛七郎臉紅脖子粗, 一副備受打擊, 即將瘋癲的模樣, 為求脫身,便略微透露了一點:「等七郎回府之後,怕就知道了……」
毛七郎聽得怔住, 還在遲疑的時候,那侍從匆忙離開了。
毛七郎則是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說回府之後就知道了?
難道是廣德侯府的人?
這念頭才剛冒出來,就被他自己給否定了。
整個廣德侯府里,能拿出來一萬兩銀子的人是不少,但是專門到戲園子裡來,把這一萬兩扔進去的,卻是絕對沒有!
既然如此,那侍從指的又是誰?
……
一號包廂里。
相較於阮仁燧跟大公主,德妃反倒不覺得這戲劇多有意思,畢竟從前看過一遍頂配版,現在再看,總好像缺了點什麼似的。
她只是很喜歡這種與民同樂的氛圍,熱烈,鮮活,與宮廷迥然不同。
聖上還是頭一次看,倒是覺得挺有意思。
戲園的侍從送了果盤過來,他瞧了眼,摘了一顆葡萄,剝掉皮,慢慢地送入口中。
包廂的門一關,外頭發生的事情,就都與他們無關了。
底下開始叫唱打賞的時候,德妃才有點吃驚:「居然能賺這麼多錢?!」
最開始叫的多半都是十兩、十五兩、十六兩等數額,但別忘了,門票錢早就付過了,這些全都是純利潤!
更別說後邊還有更大頭的打賞呢!
聖上聽得失笑,輕聲告訴她:「賺不了那麼多。」
他指了某個戲園的某個角落給德妃瞧:「戶部跟禮部都會派遣專人來此看守,御史台也不定時地會使人過來監督。」
「每場收的打賞,戶部要收四成半,納入國庫,用於修補城牆,乃至於興修水利。」
「禮部要抽一成半,分潤到偏遠窮苦之地的縣學去,用以督辦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