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少尹心想:我上輩子是苦瓜嗎,怎麼這輩子命這麼苦?!
……
京兆府少尹是從四品的官階,作為京兆尹的佐官,神都城裡,含金量也是很高的。
任少尹能夠坐到這個位置上,當然具備有相當的政治敏感度。
今天荀家這事兒,最要緊的其實既不是荀侍郎,也不是荀老夫人和徐太太,而是已故的荀相公。
荀相公死後,天后輟朝三日,以表哀悼,又稱讚他是治世能臣,材標棟干,正式地為他的政治生涯蓋棺定論。
而荀家這事兒一旦鬧大了,傳將出去,世人又會如何議論?
荀相公的身後名只怕會大受影響。
一個辦不好,就會牽連自身。
任少尹是從四品的官階,荀侍郎是正四品。
他無力做後者的主,思來想去,終於還是使人往御史大夫屈君平府上走了一趟,去請這位朝中公認的德高望重之人前來主持此事。
於是荀侍郎先被罵了個狗血淋頭。
屈大夫火力全開,從今天上午的事情開始罵:「在老夫人面前,你是人子,在荀娘子面前,你是長兄。」
「今天是你親妹妹的生日,你就把事情搞成這樣?不孝不悌之人!」
他痛心不已:「你怎麼對得起你父親?糊塗東西,簡直不知羞慚二字為何物!」
荀侍郎不敢對,只能躬身請罪。
屈大夫又問起當下這事兒因何而生。
徐太太近前去同他行個禮,一五一十地答了。
屈大夫聽完之後,卻不置可否,而是注意到了她簡樸的衣著:「荀娘子現下在何處棲身?」
徐太太如實講了。
屈大夫勃然變色,叫荀侍郎:「去家廟裡,請你父親的牌位出來!」
荀侍郎聽得駭然,當時汗下:「屈大夫,我……」
屈大夫卻不給他分辯的機會:「如若不然,咱們就去御前打一打官司——你自己看著選!」
兩害相權取其輕,荀侍郎只得從命,吩咐人畢恭畢敬地請了已故荀相公的靈位往廳中來。
屈大夫對著靈位先行一禮,又擼起袖子,吩咐任少尹往庭院裡去,從那鬱鬱蔥蔥的楊樹上折一根粗點的樹枝來用。
任少尹裝出一臉天真的茫然,好像根本不知道他想幹什麼似的樣子,麻利地去折了一根樹枝來,捎帶著還把多餘的葉子給摘掉了。
屈大夫掄起那根樹枝,啪一下抽在荀侍郎背上:「跪下!」
荀侍郎老老實實地跪在了父親的靈位前。
屈大夫問他:「你妹妹遭逢家變在前,喪夫在後,這等境遇,你居然讓她流落在外,帶著兩個孩子艱難謀生,你對得起你父親,對得起你母親嗎?」
荀侍郎瑟瑟道:「對不起。」
屈大夫「啪」一樹枝抽了過去——好響亮的一聲!
任少尹眼瞧著荀侍郎猛地哆嗦了一下!
屈大夫又問:「你當年也是你父親悉心調教,金榜題名的,哪一本聖賢書教你枉顧手足,不敬寡母?」
荀侍郎低聲道:「此事,此事是我有錯……」
屈大夫又是一樹枝猛地抽了過去!
荀侍郎緊跟著戰慄了一下!
屈大夫視若無睹,緊接著又道:「世子夫人是你的妹妹,你是世子夫人的兄長,妹妹有錯,做兄長的應該予以糾正,你糾正她了嗎?」
荀侍郎無言以對,只得默默。
屈大夫又是一樹枝狠狠抽了過去!
接連幾下抽完,荀侍郎的脊背也徹底軟下去了,手撐著地,臉上血色寡淡,接近於無。
屈大夫怒目圓睜,震聲問他:「德渡,你可知錯?」
荀侍郎慌忙道:「世叔,我知錯了,我早就知錯了,不然我也不會使人請妹妹回來……」
屈大夫聞言不喜反怒,又是一樹枝猛地抽了過去:「事到如今,還敢撒謊?!」
他冷哼一聲,勢如雷霆:「你若是真心悔改,對母親盡孝,對妹妹盡手足之情,就該順遂她們的心愿,為她們尋一妥當府邸,共同安身,可若是如此——任少尹又如何會出現在荀家?」
屈大夫面露哂色,失望痛心之情,溢於言表:「你哪裡是真心悔改?你是怕丟了你的官帽,失了你的富貴!」
他冷冷道:「你並不是覺得從前做得不對,只是現在因過去而須得付出的代價太大,你給不起,所以你後悔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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