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倒是沒有起身,笑著說了句:「你們去吧, 我在這兒等你們,捎帶著跟孟院長說說話。」
德妃這會兒一心都掛在書院上,也沒在意,應了一聲,牽著兒子,同孟大娘子一起出去了。
……
孟家跟龍川書院其實是緊挨著的。
說得再準確一些,孟家其實只是龍川書院的一角。
孟大娘子推開通往龍川書院的那扇門,指著面前的兩條石子路同他們示意:「這邊兒通往東園,那邊通往西園。」
「東園裡的學生,都是四到十歲的,主要是在這兒打基礎,捎帶著多加嘗試,看身上有什麼可供挖掘的長處。」
「西園那邊的學生,都是十歲往上的了,課業相對更緊一些,每個人都會有兩到三門專精的特長……」
孟大娘子專門讓德妃看了看龍川書院的授課資格名錄,最基礎的經義詩詞、算科法科就不必說了,還有騎射、琴棋書畫乃至於蹴鞠香道,等等等等。
又說:「每年書院裡都會組織學生往東都和中都乃至於其餘地域去採風,間歇里也會請弘文館和國子學裡的博士們來講課……」
德妃對這些其實都不太感興趣。
她著重問的都是生活上的事情:「我們歲歲雖說在同齡孩子裡算是個大個子,但畢竟也才三歲呀,有高矮合適、能叫他用的桌椅嗎?」
「有沒有給三歲小孩兒用的便桶?」
孟大娘子心下訝然,臉上倒是不顯,笑著應了:「侯太太放心,都有的,專人專用,保管幹淨。」
挨著領著她去看了。
德妃這才點了點頭。
她問兒子:「怎麼樣呀,歲歲?」
阮仁燧說:「很好!」
於是這事兒就這麼定下來了。
在遠離三都的小城裡,地方上的鄉紳一年二十兩,就能僱傭到一個老秀才給自家兒女開蒙。
到了州郡等繁華之地,價格可能在三、四十兩之間。
三都地區,約莫在五十兩到七十兩之間徘徊。
阮仁燧現下要入讀的龍川書院,一年光束脩,就是八十兩!
因確定了要入學,孟大娘子就叫家裡的侍女過來給阮仁燧量身——一年四季,學生們統一都有院服的。
阮仁燧沒經歷過這個,還真是覺得很新鮮,樂顛顛地伸著手臂,叫人給自己量尺寸。
德妃看他高興,自己心裡邊也覺得輕快,蹲下身,笑盈盈地掐了掐他的臉:「小歲歲,要乖乖的呀!」
阮仁燧大聲應了:「好!」
他們娘倆兒高興,孟大書袋的心情也很愉快。
先前那三人去瞧書院,他跟這年輕贅婿一處說話,略微聊了幾句,倒是覺察出這年輕人的好處來了。
他前腳掉一個書袋,後腳人家就能給接住!
不是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人家肚子裡是有真才實學的!
孟大書袋因而起了愛才之心,態度上也顯而易見地和緩了起來。
臨別之際,還很親切地拍了拍聖上的肩膀,祝願他說:「年輕人,沉住氣,好好干,以我之見,你終有一日會成為升殿官的!」
聖上一整個猝不及防:「……」
好惡毒的詛咒啊。
阮仁燧險些笑出聲來,一扭頭,就看德妃低著頭,咬著嘴角,強行忍著笑。
五品及以上的官員才有資格進殿參加朝會。
孟大書袋還記得錢太太說過,這孩子的父親有個不算高的官位在身上,故而才有此一言。
只是這話叫聖上、德妃和阮仁燧三人聽起來……
真是相當地一言難盡。
孟大娘子很客氣地送了這一家三口離開,回去之後,才悄聲跟自己爹娘說:「我看這位小郎君,怕是有些來歷。」
孟大書袋翻書的手停了一下,饒有興趣地問女兒:「怎麼說?」
孟大娘子就把不久之前德妃在東園裡的表現說了:「侯太太一點學業相關的事情都沒問,倒是很關心孩子的日常起居——她不憂心這孩子的前程。」
在兒女前程這事兒上,只有兩種人能泰然處之。
第一種是徹底擺爛,死活都無所謂的。
第二種則是心裡有底,完全不怵的。
孟大娘子覺得,侯太太應該是第二種。
因為不需要拼搏一個遠大前程,所以也就無謂去關心授課的質量如何,只管別委屈了孩子就成。=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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