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仁燧一路小跑著撲了過去。
德妃伸臂將他摟住,想抱他起來,但是已經抱不動了。
他太重了。
她柔和地嘆了口氣,低頭親了親兒子紅潤的小臉蛋,卻同聖上說:「你要做個好皇帝呀。」
聖上回想前言,一時之間,只覺得風牛馬不相及:「……為什麼這麼說?」
德妃卻忽然間將話題又轉到了另一個領域去:「我要把今天這件事寫到書里去。」
父子倆都愣住了。
又不約而同地想:她/我阿娘這個人有時候是有點抽象……
卻聽德妃說:「誰知道去年開過的花在哪兒?」
「草木也好,冰雪也罷,其實都是朝生夕死的,看過了,誰還記得?」
「你是天子,有經國大業,可以在青史當中留名,既然留名,好的名聲總比壞的名聲好嘛!」
聖上與阮仁燧俱都怔住了。
德妃倒是沒覺得自己說了多麼了不得的東西,神情柔和地摸了摸兒子的頭,說:「對於普通人來說,想要在死後在這世間留下一點東西,大概只有文字才能做到了吧?」
「我要在我的書里記述下歲歲為我做過的事情,以後過去很多很多年之後,都會有人知道,有個小孩兒在學會寫字之後,先給我送了一枝姚黃牡丹,還誇我跟這一枝牡丹花一樣漂亮……」
「他是我的孩子,他叫歲歲!」
第60章 第 60 章 聖上說:你不會讓我一直……
父子二人不約而同地感受到了一股來自靈魂深處的震顫。
如何也沒有想到, 德妃會說出這樣一席話來。
聖上怔怔地看著她,心頭湧現出的是驚愕與歉疚。
有時候他在心裡邊,會管德妃叫「笨蛋」, 有些時候在她面前,也會這麼叫。
德妃倒是有點不高興呢,只是那點不高興就跟撒嬌似的, 帶著一點夫妻之間的親昵和埋怨。
他生來尊貴,看似溫和, 骨子裡實則鐫刻著深重的傲慢。
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德妃,從不覺得她能夠跟自己談論那些高深晦澀的話題。
可是今時今日, 還是在德妃面前, 他驚覺到自己的淺薄和自以為是。
德妃仿佛是一面鏡子,照得他無所遁形。
阮仁燧心裡邊就只有歉疚和感動。
他沒想到就那麼簡單的一份拜帖, 一枝牡丹花,會叫阿娘那麼觸動啊!
早知道就多寫一點了!
他眼淚汪汪地看著德妃,哽咽著叫了聲:「阿娘!」
德妃有點無奈地拍了拍他的背,好笑道:「怎麼還哭了呢?」
阮仁燧眼淚汪汪地道:「阿娘對不起,我不乖, 總是惹你生氣, 我笨笨的, 還愛偷懶……」
德妃叫他別瞎說:「你哪兒笨了?明明特別聰明!」
阮仁燧哭著搖頭:「我太笨了, 我不如大姐姐聰明, 總是叫你失望, 以後你要是打我, 我再也不跑了!」
德妃聽到這兒,心裡邊軟軟的,鼻子也酸酸的:「我也有不好的地方, 我脾氣急躁,有話也不能好好說,還愛凶你……」
又說:「好孩子,以後我再也不打你了!」
阮仁燧聽得心頭一盪,不太聰明地一抬頭,特別振奮地問:「真的嗎?」
德妃:「……」
德妃一聽這三個字,心裡邊那點感動就跟個泡泡似的,「啪」一下給戳破了。
德妃摸了摸他的頭,微笑著說:「我儘量讓它是真的。」
阮仁燧:「……」
……
晚上德妃往內殿去沐浴,父子倆坐在一起悄悄地說話。
聖上手裡邊還拎著那張拜帖,帶著點稱讚,說了句:「你字寫得不錯嘛。」
阮仁燧:「……」
阮仁燧已經麻了,鬱郁地道:「這也能看得出來?」
聖上聽得好笑,反問他:「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笑完之後又問他:「你先前經歷的那一世,你阿娘也這麼說過嗎?」
阮仁燧遲疑著搖了搖頭:「很多事情都變了。」
前世阿娘並沒有寫過書,小姨母維持了跟鄭國公府陳小郎君的婚約,費氏夫人沒有跟承恩公和離,承恩公當然也不會去求娶淮安侯府的董三娘子……=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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