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抽回了自己的手, 用濕巾擦了擦手背,說:「你安分些,也管好陳銘。」
孟一凡輕笑出聲, 問:「你是不是舊情難忘?」
楚河將用過的濕巾扔進智能垃圾桶里,說:「是甩不開。」
孟一凡用那種「我就看你口是心非」的眼神看著他,楚河別開了眼, 說:「城堡不限制人身自由,想離開的話, 隨時都可以離開。」
「我的摯愛在這裡, 活下去的理由也在這裡,我想不出任何理由離開。」孟一凡輕輕地說。
楚河還沒來得及給出任何反應,陳銘倒嗤笑一聲, 說:「真這麼痴情的話,當初你該堅持不懈撬我牆角,而不是和我滾到床上去,爛人真心,你算什麼垃圾。」
孟一凡搖了搖頭, 說:「如果不破壞你們之間的感情,我恐怕一輩子都不會有什麼機會。」
楚河不耐煩聽他們兩個人互懟, 他沖了個澡,直接出了門。
——有點意外,但也不算特別意外,他在早餐的餐桌上又看到了他的好大哥。
楚江這次的氣色看起來比上次要好了一些, 他告訴楚河他要回國一趟,楚河哦了一聲,對此並不怎麼感興趣。
楚江沉默了一會兒,又問楚河:「想不想和我一起回國?」
「你覺得我能躲開這些爛人爛事麼?」楚河反問對方, 「既然躲不開,那我人在哪裡,又有什麼區別麼?」
楚江用刀叉切開了一塊半生不熟的牛排,餐具上沾染了猩紅的血跡,他說:「我可以幫你解決眼前的難題。」
楚河搖了搖頭,實話實說:「我捨不得他們死,也捨不得他們毀滅。」
作為正常人最起碼的憐憫之心,反而成為了他難以擺脫魔咒的束縛。
楚江「哦」了一聲,又換了個話題:「以後不打算再聯姻了?」
「我是個同性戀。」
「也可以尋找男性伴侶。」
「我身邊有一堆情人。」
「不礙事,可以各玩各的,當然,你希望對方忠貞,也可以。」
楚河搖了搖頭,拒絕得很認真,他說:「那樣荒誕的婚姻,我不想要,以後也不必再提。」
兄弟兩人一時無話,吃過了早餐,就要各自分開。
楚江臨走前,敞開懷抱,想抱一抱楚河,楚河後退了一步,只說:「都這麼大了,還黏黏糊糊地,不太合適。」
楚江定定地看著他,回了句:「無論如何,照顧好自己。」
送走了楚江,楚河看了一眼時間,回房間去上網課。
孟一凡和陳銘已經被工作人員送回了專屬的房間,他們的住處挨得倒是近,或許也能做個伴?
想到這兒,楚河忍不住笑了,他想這世界可真是荒誕,離譜的事兒簡直一件接一件。
學習結束後,楚河去遊戲室打遊戲,最近偏寵的情人紅著眼向他撒嬌,楚河像逗貓一樣地逗了一會兒,發覺對方還在拿喬,也就失了興趣,叫工作人員把他送下去。
對方哭得很傷心,不知道是在哭楚河對他並沒有幾分真心,還是在哭自己「失寵」後可能面臨的尷尬處境。
楚河發覺他的心也變得格外冷硬,看到他在哭,沒有一絲一毫的動容,只覺得厭煩。
楚河也是在這一瞬間,又想起了孟一凡的那句「舊情難忘」。
原來愛與不愛,喜歡與不喜歡,差距竟然如此明顯。
年輕的情人被不情不願地送回房間,布萊克匆匆趕了回來,他身上還穿著筆挺的西裝,今天他有一個作為足球名宿的訪談。
訪談很重要,但安撫「金主」似乎更重要。
布萊克的情商很高,楚河和他相處得還算愉快,其實楚河更想和對方多聊聊天,但或許是他眉眼間太過冷淡,布萊克很快就褪下了西裝,用另一種方式安撫他的情緒。
楚河的手指在布萊克大腿的皮膚上彈奏鋼琴曲,他問對方:「你打算在我身邊待上多久?」
「越久越好。」布萊克毫不猶豫地回答。
「一輩子怎麼樣?」楚河玩笑似的開口,「如果你同意的話,我就在這裡留下些印記。」
楚河等了幾秒鐘,沒有等到回答,他抬起頭,正對上布萊克有些抗拒的眼神。
「……我不太喜歡,楚少爺。」
楚河的手指點了點對方的手臂,說:「你願意把你的球隊、你的出生地、你的摯友印在身上,但不太喜歡留下我的痕跡,在你的潛意識裡,也覺得,我與你之間最多也就是一陣子,不可能長久,也不應該長久,對不對?」
布萊克張了張嘴,似乎想要反駁,但又沒什麼可反駁的,最後說出口的,也只有一句「抱歉」。
楚河掐著對方的大腿,重新將自己埋了進去。
他單純地享受著作為人類最本能的快樂。
他想,他應該是快樂的,但在最快樂的那一瞬,莫名的空虛和失落卻籠罩了他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