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鑫並不敢催促他,只是呼吸沉了沉。
楚河托著自己的下巴看了一會兒,說:「兩個人都送過來。」
「……是。」
「幫我準備些道具。」
「好,安保團隊申請接入臥室的監控系統。」
「不用太擔心,」楚河將手中的平板遞給他,「他們知道他們想要什麼,而我也知道我想要什麼,不至於鬧出人命的。」
「……是。」
第114章
處在不良精神狀態下的人, 大多都有自毀的傾向。
楚河晚上看書的時候,恰好看到了這一句,他倒沒聯想到什麼故人, 反倒是聯想到了他自己。
自他出國以來,所作所為和過去大不相同,現在想來, 多多少少有些自毀的傾向。
因為不認同過去的自我,於是就想試試「墮落」的滋味, 那些從前不會做、不願意做的事, 倒是嘗試了七七八八。
快樂麼?
楚河捫心自問。
或許吧。
楚河輕笑了一聲,他將冰塊倒進了紅酒杯里,也不耐煩慢慢品鑑, 一飲而盡了。
喝過了酒,楚河抓了把維生素和褪黑素,用冰水灌進了腸胃裡。
「冰水傷身。」
「別喝冰水。」
兩道聲音幾乎同時想起。
楚河沒看人,只是又倒了一杯冰水,沒有喝, 而是順著人聲潑了過去。
離得有些遠,冰水似乎沒潑到人, 但成功止住了他們的話頭。
楚河轉過身,又倒了一杯,腳步聲漸漸靠攏,杯邊出現了一隻手, 熟悉又陌生。
「我沒讓你喝。」楚河揚聲提醒。
「好。」
孟一凡的聲音有些虛弱,楚河順著聲音看去,剛好看到對方將一杯冰水從發頂倒下,冰水順著半長的、沾濕的髮絲滾落, 搭配上他蒼白的、帶著笑的臉,很像是陰暗爬行的鬼魅。
「苦肉計麼?」楚河明知故問。
「只是想借你的冰,讓我清醒一下。」孟一凡平靜地回答。
楚河有些手癢,他很想讓手背重重地擊打在孟一凡的臉頰上,最好將他摜倒在地,也很想抬腿踹在他的肚子上,讓他痛苦地蜷縮起來。
暴虐的想法在他的腦海中翻滾,他幾乎有些抑制不住自己了。
——直到這個房間裡的第三人發出了聲音,他問:「楚河,他好欠揍啊,是不是?」
陳銘的身量要比孟一凡矮一些,之前他似乎一直躲在孟一凡的身後,眼下也不躲了,探出個頭來,說著煽風點火的話,臉上竟然還帶著笑。
相較於孟一凡慘白的臉色,陳銘的氣色倒是很好,他倒是不怎麼內耗,縱使親自捅了孟一凡一刀,也不見一絲一毫的懊悔與歉意。
如果不是相關的診斷確鑿無疑,楚河甚至會懷疑陳銘並沒有瘋得那麼厲害,不過是在裝瘋賣傻罷了。
楚河不接話,陳銘也不氣餒,又溫聲問:「我們這麼站著進來可以麼?要不還是跪著罷。」
「……」
「做寵物的,能穿衣服麼?要不還是脫光吧?」
「……」
室內安靜得仿佛可以聽到細針落下的聲音。
陳銘抬起手,重重地扇了自己一巴掌,說:「這樣呢?你會開心一點麼?前~夫~」
「你可以安靜一些。」孟一凡語調不高,陳銘卻止住了話語,變得乖順了起來。
孟一凡開始脫自己身上的衣服,楚河沒有阻攔。
陳銘也開始脫自己身上的衣服,邊脫邊伸手去接孟一凡的衣服,熟稔地將脫下的衣服摺疊好,放在了空置的櫃面上。
楚河看他動作,短暫地走了個神。
他想起前年這個時候,陳銘翻箱倒櫃地收拾衣服,他想幫忙,卻被陳銘攔住了,只塞給了他一個果盤,叫他「不要添亂」。
陳銘哼著歌,踩在座椅上,將最上方的柜子打開,將換季的衣服挪出來,一件件抻平、掛好,又將已經洗好晾乾的衣服一件件摺疊好,裝在上方的柜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