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醉了是硬不起來的。」
「我和我前夫上床的那一天,我在他的後背上,發現了一些抓痕,在他的上衣領口處,發現了一枚唇印。」
「所以他們……」
「他們之間並沒有發生什麼,他只是喝醉了,沉沉睡了一覺,」湯悅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眼角滲出了淚,「她問我要不要試試我前夫第一次的味道,我挺心動的,但是拒絕了。」
「……」
「但她說,她懷了我前夫的孩子,她並不喜歡我前夫,但不介意生下這個孩子。」
「……」
「我讓她開條件,我不能讓這個孩子生下來,甚至不能讓我前夫知道這件事。」
「所以……」
「我答應了她,我們上床了,床單上有血,我以為是孩子沒保住,她哈哈大笑,告訴我,因為那是她的第一次。」
「我好髒……我好髒……我好髒……」湯悅喃喃自語,像是陷入了某種過往的迷障之中。
楚河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抬手打了他一巴掌,說:「清醒一點。」
湯悅像是瞬間清醒了過來,他愣愣地看著楚河。
楚河又有些於心不忍,補了句:「都過去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誤會了我前夫,我該跟他坦白的。」
「……你坦白了麼?」
「沒有。」
「那你真是個混帳東西。」
「我說不出口,但我提了分手,他那麼好,我不該耽誤他。」
楚河已經知道了結果,但他還是問:「你前夫答應了麼?」
「他沒有答應,他對我說,同性戀婚姻合法了,我們結婚吧。」
在很久以前。
那年的銀杏葉很黃,鋪滿了大學中通往圖書館的整條路。
有一對感情甚篤的情侶,原本是要談分手的,談到最後,竟然變成了一場求婚。
「我該拒絕他的。」
「但你沒有。」
「我答應了他。」
第55章
湯悅說的這個故事挺狗血的, 甚至比早年間的八點檔劇情來得更狗血一些。
楚河甚至很自然地腦補到了後續的劇情:「後來有一天,你發現了這件事?」
湯悅笑了笑,說:「再聊下去, 咱們今天晚上,是不是什麼都做不成了?」
「準確來說,現在就不想做了。」楚河打了個哈欠。
「很……嫌棄我?」
「還好吧, 」楚河實話實說,「反正你禍害的是你前夫, 又不是我?既然和我沒什麼關係, 我又有什麼立場發表意見呢?」
湯悅笑了一聲,很莫名其妙的那種笑,他說:「我總是不想傷害他, 但最後的結果,卻總是在傷害他。」
「真覺得愧疚的話,現在你應該想辦法彌補他,而不是在我這個金主的未婚夫面前,回憶你曾經做過的、對不起他的事, 」楚河決定終止這個話題了,「湯悅, 你不該一錯再錯了。」
「我已經走不了回頭路了。」
「離開孟一凡,離開這裡,重新開始不好麼?」
湯悅搖了搖頭,說:「我愛你, 我不想和你分開。」
楚河忍不住懟了他一句:「恐怕我無福消受,你的愛來得太快,你愛人的方式也很有問題。」
湯悅垂下頭,說:「都是我的錯。」
「……如果你沒有美化自己的話, 你倒也沒那麼無可救藥,」楚河躺進了柔軟的被子裡,「當年的事,你不是主觀想出軌,勉強算得上是被騙,你很愛你前夫,但偏偏又不信任他,有為他付出一切的勇氣,又不敢確認他真實的想法、不敢讓他知道你的錯誤。」
「我怕他離開我。」
「但最後的結果,是你推開了他,」楚河合攏了雙眼,「你前夫向你求婚的時候,應該挺愛你的。」
「……他只是為了責任。」
「如果只是為了責任,在你提出分手的那一瞬間,他應該會如釋負重地答應,而不是試圖挽留你,選擇向你求婚,」楚河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說那麼多,或許是在聽完這個故事後,他本能地可憐上了那個素未謀面的「前夫」,「責任不足以讓一個恐同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嘗試和你做,責任也不足以讓一個恐同的人決定同你步入婚姻,你們的婚姻既然能持續很長的一段時間,那必定是有愛的。」
「你又不是他,你怎麼知道,他這麼想的?」湯悅輕輕地問,像是在哄他回答,又像是在哄他睡覺。
「換位思考了一下,你當年真的太不爭氣了,如果你在去赴約之前問問他,他會和你一起找到真相的,如果你在出事之後第一時間和他說,他大概率會原諒你,也會去找那個女人,說不定就不會有後面的一系列事了。哦,不對,那也未必是好事,你看起來還挺喜歡你女兒的是吧?」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她不要來到這世界上,但她已經來了,我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過得不好……」
「你前夫可真可憐啊,」楚河其實有點想揍湯悅一頓的,可惜了,他沒有這個立場,「他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但從你和你女兒重逢的那一刻起,他好像就被拋棄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