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道極為相似的聲音,卻在他的大腦深處響起。
那是什麼?
那,好像是他的記憶。
楚河看了一眼滿是碗碟的桌面,又懶得抱湯悅回房,於是鬆開了他。
湯悅被鬆開的時候,表情有些怔忪,下一瞬又被惶恐所覆蓋,他伸出手,想重新纏繞上楚河。
「跟我回房。」
「是……是……」
湯悅連聲答應,像是生怕楚河反悔似的。
楚河離開了餐廳,在前面走,湯悅亦步亦趨地跟著他。
路上走過長長的迴廊,略抬起頭,便能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看到高懸在上的月亮。
楚河停下了腳步,看了幾秒鐘那圓月,身後的呼吸淺淡,卻彰顯著另一個人的存在。
他不知道為什麼,突兀地想起一句古詩來。
「皎皎秋空八月圓……」
「……常娥端正桂枝鮮。」
湯悅竟然接了後半句。
楚河向後看去,恰好看到湯悅抬起了雙手,看起來想從背後抱住他。
「我不喜歡。」楚河沉聲說。
楚河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具體不喜歡什麼。
或許是不喜歡湯悅從背後抱他。
或許是不喜歡湯悅說出了這句詩的後半句。
或許是不喜歡湯悅這個人。
這也正常,如果不是因為孟一凡,他和湯悅這輩子或許都不會遇見,他也不必不喜歡了。
「我很喜歡。」
湯悅緩慢地落下了雙手。
「我很喜歡。」
他又重複了一遍。
楚河在這一瞬間,突兀地意識到,湯悅說的話是真心的。
他大概、也許、可能,是真的有些喜歡他的。
這算什麼?
爛人真心麼?
也太荒謬了吧,斯德哥爾摩麼?
楚河轉過了頭,繼續走他的路,身後的腳步輕輕,像是也不想吵鬧到他,像是也知道自己遭人厭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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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河沒趕走湯悅,湯悅幫他脫鞋、脫衣服、脫襪子,湊過來小心翼翼地吻他的肩膀,楚河沒拒絕。
他晨起時洗過澡,湯悅的身上也香香的,用的香水味他並不討厭,甚至還有些喜歡,不過他不會承認罷了。
楚河倚靠在床頭,湯悅跪坐在他的雙.腿之間,落下的頭髮遮擋住了他的表情,只能聽到細微的吞食聲。
湯悅在很用心、很溫順地討好著他。
一輪過後,楚河竟然有點想抽菸,他明明沒有抽菸的習慣的。
但湯悅遞來了煙,甚至幫他點燃了火。
楚河看了他一眼,接過了煙,沒放在口腔里,而是平靜地說:「房間裡沒有菸灰缸。」
湯悅抬起了雙手,笑著說:「可以按在我的手心。」
楚河低頭去看,發現湯悅的手心還是光滑的。
「有人拿你當菸灰缸?」
「沒有,但是你的話,我願意。」
楚河掐滅了那根煙,將菸頭扔進了水杯里,說:「那我也不必獎賞你。」
湯悅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輕聲說:「你還是這樣。」
「什麼叫,還是這樣?」
「楚河,我愛你。」湯悅避而不答,卻拋出了一句告白。
「或許你的愛是真的,」楚河懶洋洋地開口,「只是太廉價了,一個人可盡夫的盪夫,一個用身體交易金錢的爛人,也配喜歡人麼?」
「我當然知道我不配,」湯悅的情緒竟然很穩定,「孟一凡更不配,他又比我好在哪兒呢?」
「我在和你上床的時候,會想起他,和他上床的時候,可不會想起你。」
第54章
「那就是我伺候得還不到位了。」
湯悅「哀嘆」了一聲, 仿佛真的很「自責」似的。
他湊過來,似乎想吻楚河,但動作只做了一半, 就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