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麼?」湯悅的聲音驟然響起,恰好打斷了楚河的思緒。
「一些不重要的事,」楚河回過神來,發現湯悅正在往身上穿衣服,「你可以直接在這裡休息。」
「然後你去找孟一凡一起睡?」
「這不是你該詢問的事情。」
「我不得不問,」湯悅下了床、站直了身體,「我正要去找他,如果你要去,我就回自個房間睡了。」
「找他做什麼?」楚河是真的好奇。
「有點事。」
「什麼事?」
湯悅盯著楚河看了幾秒鐘,笑著說:「找他爆點金幣,我手上的錢不夠花了。」
「……」這個答案其實是在楚河的預料範圍之外的,他驚訝了一會兒,說,「明天一早再聊不方便麼?」
「今天晚上聊,爆的金幣應該會多一些。」
——畢竟你們白天剛玩過特殊的遊戲,即使是出於安撫的目的,他也會松鬆手,多給一些。
湯悅沒有明說,但楚河神奇地明白了他的意思。
每個人都有生存的方式,只要不違法犯罪,楚河不認為他有過分指責的權利——畢竟,一個人能夠站在道德制高點的前提是他的道德底線很高,楚河捫心自問,感覺自己的底線挺低的。
因此,他雖然覺得湯悅這種爆金幣的行為不怎麼樣,倒也沒有多說什麼。
他思考了一會兒,發了條信息,問孟一凡:「我和你情人上床,需要給你情人付費麼?」
孟一凡的消息竟然回得很快,他說:「都可以,你開心就好。」
楚河得了這句話,隨口問湯悅:「需要我給你點零花錢麼?」
湯悅竟然沒有立刻答應下來,而是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不太合適,我既然收了孟一凡的錢,就不該再收你的錢了。」
「你倒是還有些原則,」楚河感慨了一句,「那你快去找他吧,祝你成功,多爆點金幣出來。」
湯悅笑著點了點頭,像是很高興似的,穿著衣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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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河沒有再去找孟一凡,他生理性的需求在湯悅的身上得到了滿足,心理上的需求,找孟一凡也沒用。
臨睡前,他簡單看了看自個名下的各類資產和收到的各種禮物,然後發現他尚未露面的親生父母竟然也送了不少東西過來,隋楓給他發了內部郵件,也可能在報告的時候提過一句,但他那時候可能在走神,竟然沒注意。
他的親生父母出手比較大方,房子、車子、奢侈品送了一堆,楚家名下的產業只分紅但不參與決策的股票也送了一堆。
楚河一開始還會估算下價值,算了幾分鐘,放棄了,反正是他這輩子盡情揮霍也很難揮霍一空的財富。
最開始從他大哥那邊收到各種禮物的時候,他還會驚喜和開心,但禮物收得多了,人也就變得麻木了。
他甚至有些理解那些囂張跋扈、尋求各種刺激的二代們的心理了——生活沒有任何困難和挑戰,就容易變得無聊,總要給自己找些樂子的。
對楚河而言,現階段的樂子,就是孟一凡和湯悅,他其實不太願意承認這一點,但的確因為有他們,無聊的日子都變得不無聊了,這怎麼不能算是一種「各取所需」呢?
楚河把自個「混亂邪惡」的想法壓了壓,上了床、拉高被子,很快陷入了夢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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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睡夢中,夢到了他的前夫。
對方整個人仿佛籠罩著一層霧,看不清面孔,也看不清身形,連聲音都是飄忽不定的。
但偏偏,楚河知道,那必定是他的前夫——他的潛意識是這麼告訴他的。
他穿著寬大的高中校服,手裡捧著厚重的卷子,邁進了喧鬧的教室里。
教室里的人影很多,他卻不受控制地看向了角落,那裡有幾個男人背對著他,圍成了一圈——像是在一起偷看著什麼,更像是在一起圍堵著什麼。
他清了清嗓子,揚聲說:「來幾個人,陪我一起髮捲子啊。」
夢境之中,楚河的人緣似乎還不錯,他這麼說了,那些圍在一起的男生們竟然也都扭過了頭,笑著說:「楚河,你又來『英雄救美』了。」
楚河並沒有否認這點,而是將視線落在了果真被圍堵在角落的少年身上。
「你們就不能找點別的樂子麼?」楚河蹙起了眉頭,「踢足球、打籃球、看小說……哪個不比圍著個男生捏來捏去有意思?」
「他是個同性戀哎,」領頭的男生笑嘻嘻地回答,「他還給我寫過情書呢,我捏他,他喜歡得很,你說是不是啊,陳銘?」